“在想什么?进了病房就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孟谨年问。
黎朝抿了抿唇,看着她,下一秒孟谨年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孟谨年看都不看,直接挂断。
黎朝挑眉:“不接一下?”
孟谨年道:“哦,骚扰电话,老是打过来。”
黎朝道:“不怕是奶奶的电话吗?”
奶奶虽然病的糊涂,但孟谨年还是给她准备了一个老人机,花了老大功夫教奶奶如何打电话给她,教程结果一言难尽,孟谨年就给邻居留了电话,以防万一,如果出了什么事情,直接打电话给她。
孟谨年挥了挥手,道:“我设置的铃声不一样,不会错过。”
黎朝“哦”了一声,然后问道:“我的铃声也是特殊的吗?”
孟谨年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瞬间卡壳,她揉着鼻子,心虚的笑道:“啊这个嘛,嘶,你喜欢我可以给你现场设置一个。”
黎朝笑了一下,说:“算了,怕你社死,而且咱们几乎天天见面,好像就没怎么打过电话。”
话落,两人又看着雨下,劈里啪啦。
孟谨年突然反应过来前面的话题还没完呢,她又说不准是不是黎朝故意扯开的,在心里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去看黎朝,问:“前面那个呢?你今天不高兴吗?”
“什么?”
“就是我问你的第一个问题。”
“哦~”黎朝微微抬了一下下巴,眼珠子动了动,像深不见底的水潭,看着孟谨年道:“没不高兴,只是看着霜姐现在的这个样子很无奈。”
“为什么?”
黎朝道:“如果我是她,我头破血流,也不愿意为了谁去妥协,哪怕那个人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喜欢谁,去做什么,只能是我决定,也只能是我愿意。”
孟谨年听着出了神,不自觉地点头,黎朝又说:“不过,我终究不是她,无法和她感同身受。霜姐是真的感受过家里人的爱,会向她们妥协。”
这话黎朝说得平静,但孟谨年听着心酸,黎朝又转头看她,神色疑惑地问:“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孟谨年看着她笑,像摸猫一样摸着她的头发道:“人都是自私的,我也自私。”
黎朝扯了一下嘴角,人躲远了些,看似嫌弃的把孟谨年放在头上的手拿了下来,然后牵在手里,起身用力将她拉了起来。
“怎么了?黎朝同学,我还想继续和你深入探讨人生呢?”孟谨年不满道。
雨停得不太彻底,由瓢泼大雨变为了毛毛细雨。黎朝牵着孟谨年往雨里走,边走边说:“好了,孟同学,我也很愿意和你畅谈人生,如果你把嘴角的笑收一收更好了。”
孟谨年:“哈哈哈,这可不是嘲笑你的意思哈,不过话说,雨没停咱们上哪去?”
“小雨不算雨,走吧,回去写作业。”
冰凉的雨丝贴在皮肤上,没有想象中的难受,手掌心握着柔软,这样的行为看上去可能很傻,孟谨年还挺开心的,即使回去做的是令人头疼的数学卷子,但此刻,她却脚步轻盈,像魂一样飘着。
黎朝牵着一缕幽魂回了家。
因为陈霜住院了,孟谨年在自己的日程表上加了一项,每周不定时的抽出时间去医院看望陈霜。
施晴还要回去工作,两边跑不太现实,这项任务就自然的加在了孟谨年她们身上。
当然,每次去都是避开陈母所在的时间,有一回不小心撞上了,双方都露出了牙疼的表情,陈母对于一个高中生自然是没什么好讲的,于是,双方很默契的错开。
陈霜的脸色还是很苍白,但是可以吃些东西了,她靠着枕头,啃着苹果,郁闷地说道:“我怎么感觉你们特别像在探监?”
“我妈早上和晚上来,我爸下午来,你们两个傍晚来,我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孟谨年和陈霜在一边的沙发上写卷子,几科的卷子翻得哗哗响,孟谨年头也不抬地道:“我们都这样了,还能聚在一起,你就说感动不感动吧。”
“感动是有一点,不过你们还得回去晚自习,太麻烦了。”
黎朝道:“所以你得快点好起来。”
陈霜笑了笑不说话了。
孟谨年和黎朝两人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别看陈霜现在和她们聊天扯皮,像从前一样,乍一看无比正常,但就是看着让人揪心,孟谨年希望陈霜像那天晚上一样,抓着她好好哭一顿也好,别像这样憋在心中。
病房里安静了没多久,又有人来了。
三人循声望去,来人是一位男性,一张很普通的脸,头上的发丝有些稀疏,个子看上去竟和陈霜差不多高。
他提着一篮子水果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从门口到病床前的这几步路程中,气氛安静的可怕。
陈霜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现在可以说的上惨白,背也挺直了,孟谨年黎朝则是完全不认识这位先生。
错愕只停留了几秒,两人很快反应过来这是陈霜的未婚夫,只是和想象中的差距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