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星摇头,手指抚摸着箱上的画,“我会写信回去。这箱子既出自海川,父亲手里不可能没有半点线索,”
其实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箱子很有可能与他的血亲有关,他深知父亲的秉性,假若只单单是属于海川的东西,父亲绝不会如此关切,纵使顾及往日情分,面对初家的求援,父亲能给予最大的帮助,便是派出家中的几位师兄。这绝非是他自负,而是切身体会过,父亲对他的紧张与关爱,比之阿意、阿礼也绝不会少半分。
父亲如此行径,只能说明此事关及他。父亲说过,有些事情必须得亲自去做,仅靠旁人言说,终究不深切。
“我已经传信给我爷爷了,有消息了会立马送来。”月朗一边说着,一边又捡起錾子,在箱子上铛铛地敲了几下,“对了,今早清韵也来信了,说水田旁的那栋屋子漏雨了,”
“水田旁的屋子?”楚南星想了想,“那屋子三月不是刚翻修了一下吗?怎么又漏雨了?”
月朗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你之前不是想要一群鹅苗吗,前几日那养鹅人正好有一批新孵出的鹅苗,想到你之前没买上,特意转来福满楼问你要不要。清韵怕他转手卖给了别人,就先买了下来,养在水田旁那栋屋子里,结果昨夜里下了雨,那群小鹅差点没冻死咯,”
楚南星听完,仍觉得不解,“刚翻修过的屋子怎么还能漏雨呢?不能是那些工匠偷工减料了吧!”
“不能吧。那些工匠都是赵大哥熟识的人,应当不会干这样的事情,”月朗猜测道:“会不会是谁家的孩子,砸了瓦呢?”
楚南星略沉吟了一下,“也不无这个可能。算了,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到时候再去请工匠来修补一下,正好我想把那屋子扩建一下,”
月朗,“扩建?你还要养些什么?”
“鸡鸭鹅……”楚南星数了数,“还得养头牛,”
月朗不解,“咱家又没地可耕,你养牛干什么?”
楚南星,“等开春了,让念生跟虎伢子放牛去啊,也多个玩伴不是,”
月朗歪了歪头,对楚南星这种交友的法子,颇有些不理解,“你就欺负咱们念生暂时不会说话,拒绝不了你的安排,”
楚南星两眼一瞪,“什么叫不能拒绝!那之前他眼巴巴地望着虎伢子骑牛的时候,你当时不也觉得可怜巴巴的,当即就要去买牛呢,”
“还有过这一茬?!”月朗对楚南星的这番话,有点将信将疑,随后在脑子仔细回想了一下,又似乎有点印象,于是立刻变得不自信起来,急于找楚南星求证,“我真说过?”
楚南星点头,“你当着我面说的,”
“哦,那还好,”闻言,月朗长松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从此,我在念生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个不守信的形象呢……不过你要大牛还是小牛呢?”
楚南星捞过箱子充作凳子坐下,“买头牛崽子吧,让念生从小养着,培养下感情,日后也更亲人温驯,”
月朗将曲起的双腿盘下,两手压着脚腕,“这个时节,牛崽子怕是不好买吧,”
楚南星,“等下去大集上看看,要是没有的话,再托赵大哥去其他镇子问问,”
月朗瞟了一眼亮着灯的屋子,身体稍稍往前倾,压低声音道:“哎,楚南星,左右也没什么事了,要不我们收拾收拾,今天就回福满楼去,”
“今天?这么赶吗?”楚南星满脸疑惑地盯着月朗,“你是不是有事儿啊?”
月朗没回答,只将身体更往前凑了凑,“还有两个多月才过年,你放心过年前我一定回来,”
楚南星上上下下打量了月朗一圈,“商哥知道?”
月朗不吭声。
楚南星这下便明了,月朗想去做的事,与族中无关,脑子转了转,忽然就想起月朗让锦姨做的那身衣裳,“锦姨的衣裳还未做成,你现在就要去找他了?”
月朗脸上闪过一瞬的羞赧,低头掩饰嘴边的笑,“他这几日要经过双凤城,回家去,正好没事儿了,我想去送他一程,”
楚南星,“那你什么时候走?”
月朗,“午饭后吧,我去路的前头等他,”
楚南星又上上下下扫视了月朗一圈,揶揄道:“怎么,还不好意思了,怕人家知道你专程定点等候?”
月朗横了楚南星一眼,将身体坐直了,“有些话不该说的就闭嘴,楚南星你连这一点的自知之明都没?”
楚南星摇头晃脑,阴阳怪气道:“哟哟哟,我可不会专程去路的前头……”
“楚南星!”月朗站起身,扬起手臂作势就要往楚南星身上拍去。突然,就听到一声惊惊慌慌的喊声由远及近。
楚南星跟月朗扭头循声看去,就见朦朦胧胧的光亮下,白皓正朝着他们跑来,嘴里喊着:“师哥,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