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白微微抬眼,目光落在沈卓然身上,像是不经意间想起般问道:“卓然,你何时返回军营?”
沈卓然放下手中的筷子,缓缓说道:“初三便要启程回营了。”
柳氏听闻沈卓然初三便要回军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里满是不舍与心疼。
她微微向前倾身,目光紧紧地锁住沈卓然,轻声问道:“然然,你才回来没两日,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这家中好不容易热闹些,娘还想着能和你多聚聚呢。”
沈卓然看着柳氏那满是眷恋的神情,心中泛起一阵愧疚与温情:“娘,孩儿也不想这么早离开您和家人,只是军营事务繁忙,孩儿身为总旗,不能失职。”
柳氏轻轻叹了口气,眼眶微微泛红,说道:“娘知道你肩负重任,可这当娘的,心里总归是舍不得。你在军营里,吃的好不好?睡得可安稳?有没有受伤?”
沈卓然笑着安慰道:“娘,您放心,儿在军营一切都好。将士们都很照顾我,平日里的伙食也不差,睡觉虽比不上家中舒适,但也能养精蓄锐。儿会小心谨慎,不会轻易受伤的。”
柳氏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孩子,总是报喜不报忧。娘虽不懂军营之事,但也知晓那不是安稳之地。你这一走,娘又要开始整日牵挂了。”
沈卓然安抚道:“娘,您莫要太过担忧。孩儿会时常写信回来,告知您我的近况。等孩儿立了功,有了假期,就立刻回来看您。”
柳氏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你有这份心就好。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娘担心。若是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家里。”
沈卓然郑重点头:“娘,孩儿记下了。您在家也要保重身体,莫要操劳过度。”
沈温年听到这话,心中也是猛地一惊,他没想到沈卓然才回来没两天就要再度离开。
虽说他与这个二哥平日里相处甚少,甚至之前还因为沈卓然的打趣而觉得他有些讨厌,可此刻,当得知他即将远行,心中竟也泛起了一丝难以抑制的不舍之情。
而沈云嫣的反应则最为强烈,她那精致的小脸蛋瞬间垮了下来,眼眶也微微泛红,一副极其不舍得哥哥走的模样。
她急急忙忙地跑到沈卓然身边,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袖,带着哭腔说道:“二哥哥都还没给我讲在边境军营的趣事呢,你怎么能这么快就走呀。”
沈卓然看着妹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满是怜爱,他轻轻摸了摸沈云嫣的头,温柔地说道:“云云乖,二哥这次回来匆忙,下次回来一定好好给你讲个够。”
可沈云嫣依旧不依不饶:“不要,我就要二哥哥现在讲,二哥要是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了。”
沈卓然被她缠得有些无奈,只能转头向其他人投去求助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可如何是好啊。”
沈白微微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我寻思着,等卓然回军营时,不如就把温年一道带上。
如今他正值年假,也无需去国子学,整日在家闲着也是虚度光阴。倒不如出去外面闯荡一番,权当是磨砺磨砺自己,也长长见识。”
说着,他看了一眼沈温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刚刚便是在与楚贤弟商量此事。”
沈温年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爹,我不想去。”
沈温年心中满是无奈与哀怨。他穿书之前,本是在现代社会里忙忙碌碌、疲惫不堪的社畜,过着被工作压榨得喘不过气来的牛马生活。
好不容易穿书到这看似悠闲的古代世界,本以为能享享清福,可谁曾想,平日里每天都要早起去国子学上学,那些繁文缛节和课业压力就已经让他苦不堪言。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放假,居然还要被拉去军营磨砺锻炼,这不是等同于去军训吗?!
沈温年在心中疯狂呐喊,自己只想舒舒服服地躺平,做一只自由自在、快活逍遥的咸鱼啊,为什么就这么难呢?他求助似的看向楚墨城,可楚墨城此时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可是爹,我身体柔弱,怕受不了军营的艰苦,万一在途中染病,岂不是给大家添麻烦?” 沈温年继续挣扎,试图找借口推脱。
沈卓然在一旁笑着插话道:“小年别怕,军营里没你想的那么艰苦,闲暇之余,将士们会结伴去附近的山林狩猎。山林中,野兔、山鸡四处逃窜,若是运气好,还能遇上小鹿。”
“到了夜晚,繁星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天幕之上。将士们会围坐在篝火旁,分享着各自的故事。”
“还有啊,在边境,我们时常能看到一些独特的景象。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如同云朵般飘动,牧人的歌声悠扬婉转,回荡在天地之间。那是一种远离尘世喧嚣的宁静与壮美,小年,你若是去了,定会被深深吸引的。”
沈温年无奈地看了沈卓然一眼,心想你说得轻松,又不是你要被强迫去。
他转而望向柳氏,眼神中满是哀求:“娘,您就跟爹说说,让我留下吧。”
柳氏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年年,你爹也是为了你好,这出去历练一番,对你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沈温年见求情无果,心中越发焦急,他偷偷地看向楚墨城,希望他能帮自己说句话。
楚墨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顿了顿,开口道:“沈大人,年年或许真的还未做好准备,不妨再给他些时间考虑。”
沈白沉思了片刻,说道:“也罢,温年,我给你两日时间考虑,你好好想想,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莫要轻易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