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城随着沈白踏入辅相府的大厅。
大厅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气息,四周静谧得只闻彼此的呼吸声。
大夫匆匆赶来,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与敬畏,毕竟面前这位乃是天一阁阁主。
大夫小心地剪开楚墨城肩膀处已被鲜血浸透的衣衫,露出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眉头不禁微微皱起,开始仔细地清洗、消毒、上药、包扎。
而楚墨城却面不改色,仿佛那钻心的疼痛于他而言不过是寻常之事,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偶尔会不经意地飘向厅中站在柳氏身侧的少年身上。
那目光中似有安抚,又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沈温年双手紧紧地揪着衣摆,眉头紧蹙,嘴唇紧紧地抿着。
沈温年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与心疼,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夫给楚墨城处理肩膀上的伤。
每一次大夫的动作稍大,沈温年的心便猛地揪起,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待大夫处理完伤势,收拾好药箱,匆匆退下后,沈白轻咳一声,终于打破了这令人有些压抑的沉默。
沈白的目光直直地锁定楚墨城,缓缓开口问道:“不知楚阁主与温年是什么关系?”
楚墨城刚要回答,沈温年忍不住插话道:“爹,我与城…… 楚阁主情投意合,早已私定终身!”
沈温年看向沈白,眼神坚定,可他的肩膀却不自觉地微微发颤。
沈温年深知这句话一旦出口,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可他无法眼睁睁看着父亲对楚墨城充满疑虑与审视,更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感情被无端质疑和阻拦。
沈白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瞪大了眼睛,怒声呵斥道:“你说什么胡话!你才多大年纪,懂得什么是私定终身?”
沈白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沈温年的话气得不轻。
柳氏也被惊得花容失色,她急忙拉住沈温年让他不要再说,“年年,你这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沈温年却倔强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分毫,他再次鼓起勇气说道:“爹,娘,我知道你们觉得我年纪小,可我心里清楚自己的感情。楚阁主于我而言,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人,我愿意与他相伴一生。”
楚墨城此时也一脸惊愕地看着沈温年,他没想到沈温年会如此直白地袒露心声,心中既感动又有些担忧。
“沈大人,温年的心意我已全然知晓,他虽年少,但其情至纯至真,我亦珍视不已。我明白此事在您看来或许太过突然,于世俗礼教亦有所冲击。但我愿以我之名誉与全部身家担保,我对温年绝非一时兴起。”
楚墨城的声音沉稳有力,在这寂静的大厅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他对沈温年深沉的爱意与坚定的守护决心。
“自我与温年相识相知,他的善良、勇敢与纯粹,如同一束光照进我此前略显孤寂的世界。我深知责任之重,若有幸能与温年携手同行,我定会以最诚挚之心待他,护他周全,伴他成长,尊重他的一切意愿,亦会努力成为沈家认可与信赖之人。” 说到此处,楚墨城微微欠身,向沈白表达着自己最大的敬意与诚意。
沈白眉头微微一蹙,他从楚墨城的话语和神情中感受到了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心与深情。
他深知眼前之人并非轻易表露情感之人,如今这般坚定的表态,可见其对沈温年的感情绝非儿戏。
然而,作为一名父亲,他内心的纠结与担忧并未就此消散。
“楚阁主,你所言虽情真意切,但温年毕竟涉世未深,他的人生之路还漫长,未来充满变数。你身处江湖与朝堂的漩涡之中,其中的复杂与凶险难以预料。我沈家虽非名门望族,但也希望温年能过上安稳顺遂的生活。”
楚墨城轻轻点头,似乎对沈白的顾虑早有预料。
忽然,楚墨城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揭开脸上戴着的白色面具。
楚墨城此举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震惊。
要知道,天一阁闻名至今,却没人真正见过阁主的真容,其神秘莫测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反观沈白与柳氏的震惊,沈温年惊讶的是,楚墨城这是准备在沈白与柳氏面前直接表明身份了吗?!
沈温年现在都能想象到一会沈白要是知道了楚墨城就是他让自己叫的楚叔的话,那场面恐怕会混乱到难以收拾。
沈温年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紧张地看向楚墨城即将揭开面具的举动。
果不其然,当楚墨城接下面具露出俊美无比的真容时,沈白果然震惊无比。
沈白愣怔地看着面前极为熟悉的男子面容,一时间竟有些恍惚,仿佛置身于一场离奇的梦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