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苍凌真做不到不去掺和,他翻过身来将衣服系上,说:“刘喜是赤风军中人,你动他做什么?”
赤风军怎么说也是苍竹一生心血苍凌做不到置之不顾,刘喜算军中老人,他向来是不认同朝中党争站队,为何突然会改变想法。
周祈远收回手,将药罐盖子合上,“确切来说是他先找的我,在侯爷过身不久后。”
“你能告诉我,你对赤风军有没有动过接手心思,这个想法有多久了?”苍凌不由得心浇烹油,他主动送和别人早有心思抢是不一样的。
周祈远正色道:“父皇指婚前问过我,其实袭爵封王对于我的处境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苍凌还真是被对方诚恳愕到,这跟告诉他‘我与你成婚只是为了你的遗产’没有任何区别,但又意识到自己与他成婚不过也是想趁早跟紧团队就没有那么难受,以及按照原轨迹他所拥有的这一切早就规划为主角所有产中。
“说真的,我也想过赤风军会成为你强大的后台。但事与愿违,我父亲并不这么认为,一个军队本就不该是任何个体人的所属品。”苍凌垂睫,“但怎么说呢,我也没有左右所有人想法的本事,刘喜愿意辅佐你,军中人甘愿服从他,算你积德多。”
“你可同意侯爷的决定?”
苍凌想了想说:“‘以公灭私民其允怀’,这是我父亲的选择,我只能尽量不让无辜人过多牵扯到其中。”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苍凌面对的是‘太子’这个权威的身份,犹如鸡蛋砸石头举步维艰,可他要报仇要那些人付出血的代价,这注定苍凌的选择是做不到完全附和苍竹的意愿。
苍凌跳开话题道:“冯陈玉怎么样了?当时他替我挡了一刀,别是伤严重了。”
他可不愿欠下大人情,话锋一转周祈远微抽起眼角,再不急不慢道:“伤了胳膊,死不了。”
苍凌:“缺胳膊缺腿也要不了命。”
“是的。”
“……”苍凌偏开脸,“我明日给人赔个礼。”
周祈远拍了拍被褥,“你身上伤没好全,我去。”
“你去指定被人拒在门外。”苍凌感觉得到周祈远对冯陈玉相当有意见,虽然不知这种‘敌意’从何而来,但不可估量,他可不愿意派去的人给自己惹出不痛快。
周祈远清浅一笑,道:“他不敢。”
苍凌:“人是被我牵连的,你去赔礼算怎么回事,你又不是我跟我抢什么。”
“牵连?”周祈远抛手里的药罐子玩,“秦傅元虽然在国丧间赦免逐境,但京中没有上边人的庇护他是进不来的,谁知道姓冯的有没有参与。”
苍凌胳膊肘撑在桌案沿,上半身自然地倾斜过去,“你想去试探他?行啊,念在这两天叨扰你的份上我可以帮忙搭个线,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人能留着用就用,能被陆砚书那眼高于顶的人看上,绝对不是草包。”
周祈远斩钉截铁:“我不需要。”
苍凌冷笑,看来眼高于顶的不只是陆砚书,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
*
翌日马车赶到冯府,小厮领着二人往院里进,从小院中台传来女子嬉笑声。
小厮介绍道:“今儿看来是个好日子,府上贵客不断,那位是太子妃。”
苍凌经过时顺便扫了眼,小坐台周围有几个宫女垂首候着,着一身紫晴纱背对他们的女子正是太子妃沈丛之女沈意希,对坐的冯兮兰隔空向苍凌微颔首做礼。
“看来这冯陈玉也不是那么好拉拢的人。”周祈远轻声在苍凌耳旁念叨。
小厮率先敲屋门,“公子,殿下和小侯爷来了。”
“请进。”
小厮打开门等二人抬步进去后又招呼丫鬟上茶水,冯陈玉刚擦完药正在屏风内换衣,他道:“二位先坐,今日起得晚了些,失礼了。”
苍凌将带来的补品放置桌上,“是我们叨扰了,冯兄胳膊上的伤如何?”
冯陈玉穿好外衣从里出来,伸手致意让二人坐下,自己再落屁股,“按理来说是冯某该来看看时和,那日之事恕冯某没有做好防御才让奸人有机可乘,我只是皮外伤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苍凌:“福大命大,已经可以蹦跶了。”
“我听说你要去谏院任职?那可不比大理寺好,大理寺你与殿下有交情很多事都少去一半麻烦,这些年御史台与谏院合伙关系加深起里边利益纠葛严重,时和你这个好脾气进去指不定要遭些罪。”
苍凌琢磨着‘好脾气’这三个字,说道:“这既是陛下的意思肯定有深意。”
其实谁人不知这‘深意’只是个幌子,之前的‘苍凌’想担任文职昭帝非给他安排到大理寺当卿,好不容易在大理寺混出实绩又给调到谏院。
大理寺卿好歹有实权,至于谏院文官专司谏诤,说好听点是廉洁奉公督查百官上劝天子,难听点就是不要命地去挑刺,惹一身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