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大理寺半道上被泰宁宫的内侍拦住,转道请苍凌上了另一马车。
宫里小道陌生,苍凌翻帘子瞧一番周围环境,不远处正有御前伺候的小内侍。
内侍对着他一礼,拉马车的人和泰宁宫内侍都自觉闪到一边。
“小侯爷稍安勿躁,陛下遣奴才来告您一声,不可因小失大。”
泰宁宫位于皇家水池园边,风水上佳,马车离开苍凌跟着内侍进门,过往的宫娥脚步轻盈绕道而走,漠视苍凌的存在。
“劳烦大人稍等,娘娘正休午憩呢。”一位年老的女子对他讲,她穿着与宫娥不同,年龄比嫔妃大,猜猜应是太后身边掌事的女管。
烈日炎炎,地上投出来的影子逐渐变矮,院中一颗白玉兰树,花瓣被风吹得一阵一阵往苍凌头上掉。
苍凌手里捏的花瓣多到窜出掌心,他定定望着中间那扇门,愣是一丝动静没有。
好好好。
杀鸡儆猴来了,拿他开刀,柿子还要挑软的捏呢。
总归是明白了昭帝的嘱咐,太后有气撒不到皇帝头上就要按倍换到苍凌头上,两边都是祖宗他怎么伺候。
领头的公公出现在侧,道:“小侯爷要不润润嗓?”
苍凌正眼没瞧直接拒绝:“太后娘娘没有意思,我哪敢喝啊。”
公公本也只是说着消遣,见苍凌没好脾气懒得做样子,手往袖里一送道:“现如今的宫飞个蚂蚱都能翻起浪,到底是林子大什么鸟都来,之前也不见小侯爷如此能造,今时今日脱胎换骨了似得。”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不知公公口中的鸟又指的是谁,我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公公原地翻白眼毫不遮掩态度,说:“小侯爷就看着吧,与太后她老人家对着干能捞到什么好处。”
“这个季节就算是冬眠的蛇也该醒过来吧?”
公公冷着脸道:“娘娘金尊玉贵的,还要劳烦大人您等等呀。”说罢甩袖离开。
一宫女扶着素衣淡妆的女子进门来,她不经意瞧了眼苍凌颔首致礼,门口的宫女一齐喊道:“见过贵妃娘娘。”
来请安的是太子之母薛茹,苍凌只是远远瞧到了一眼。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薛茹离开,太后依旧没有召见苍凌,影子渐渐拉长直至夕阳下落变得模糊。
苍凌站得脚底好似肿成五厘米厚,晚间凉爽很多但已经没心思享受,他现在满肚子是火,恨不得用这火烧光泰宁宫,从昨夜折腾到今日没有一刻舒服。
思绪恼火之际面前门再次打开,掌事的女子站在那儿高声道:“娘娘说今日身体抱恙恐怕不能请小侯爷吃茶,小侯爷请回吧。”
苍凌低声骂了句“草”,忍着火行礼。
他快步往外赶片刻都不想多呆只想回到床上躺着,走路带风都没听见有人喊他,直到人抓了他胳膊。
“小侯爷?”
对方是黄海卫,风尘仆仆的。
“黄总督这是?”
黄海卫:“您忘了今日要押送陈计到大理寺的事?”
苍凌心凉半截,他好像记得谁说过来着,一件件事堆积将其忘却了。
黄海卫:“下官听说你被太后娘娘召去了,所以是六殿下替您来押送,人就在拐角那儿。”
二人疾步赶往现场,陈计一直由红鹰卫管,接下来的大理寺自然也成红鹰卫值守,犯人手脚都拷上铁链绑在囚车里。
苍凌一眼瞧见背着身的周祈远,对方听到黄海卫招呼声也转过身来。
龚育:“到时间了。”
黄海卫送完人离开现场。
周祈远手里牵着两匹马,来到他身边将一条绳子递给他,道:“能骑吗?”
虽然脚疼但是他总不能挂在周祈远马上,硬着头皮骑上出宫驶向主街路。
夜生活刚开始街上人头攒动,见是红鹰卫的校服乖乖退到路边,等马车走远些才敢瞅囚车上的人。
这条主街是沿着贯穿京城的齐河搭建,通往大理寺还需要过桥,苍凌眯起眼,桥上平日赏景的人最是多,今日却是只一马车,马蹄榻上桥才看清那马车两侧还跟着十余人。
“想来是下马威来了。”周祈远说道,侧脸一看,“你脸色不大好啊。”
“废话!我在泰宁宫站了一天。”
身侧的龚育快两步赶到前场,问道:“秦大人亲自前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秦年瑾伸手扯开车帘缓步下地,花灯在人脸上打出阴影填满坑洼。
“我是来恭喜苍凌接了大案子,提前送上些礼。”
身后人人手捧着木箱摆列在前,秦年瑾张开双手,说:“看看满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