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砸在车顶掩盖了外边声音,外边也听不到里边动静。
苍凌道:“你无心皇位何必来大理寺,何必借蒋文尘的嘴要重审恒王一案?”
“你不信你父亲恒王会串通北戎引狼入室,不理解那个如此宠爱弟弟的昭帝为何突然这般无情抄家斩首。想要了解真相单凭这一点你就不会一直甘于寄人篱下,我确确实实告诉你周潇周纶之周淮他们谁当皇帝你都会是第一个死的。”
接着就是靖北侯府。
“赤风军是一把锋利的刀,刀尖永远向着外人。这把刀既不能为己所用便要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京中人人都懂,名义上殿下也是真真实实的皇子,既是皇子就有继承大统希望,漏了风头他们会放过殿下吗?”
苍凌大概口舌干燥头疼似得后仰着,“殿下也要知道身不由己四个字。”
黄纸重新卷上,周祈远将纸放回苍凌怀里,“昨夜的酒烈,小侯爷也有些吃醉了。”
第一回坦白单方面终止,您的好友申请对方不予受理。
苍凌无奈何:“殿下就当我是吃醉了吧。”
秋水居门口正有一人翘首盼望,马车靠近他便忙不迭前来拜见,修安看了疑道:“朗公子怎么亲自来了?”
朗常曲行一礼道:“在京中背考日子小侯爷多方照顾,常在感激不尽特意前来谢恩拜见。”
苍凌侧首回礼,“雨大,回屋里说。”
三人先行余土收伞介绍道:“这人便是我与殿下提的门生。”
大门关上院子里女使正忙着清水沟,“姓朗,关东刺史的儿子?”
余土:“对,属下打听到这人刚到京中时小侯爷就派了人去照应。”
蒋文尘一事周祈远有暗中参与,人被贬后关东一带他也是听梅七的意思一直有在观望。
朗常曲待得不长谢完礼便匆忙离开,周祈远这才进了主屋正瞧见苍凌坐在榻上聚精会神看信。
“蒋公子都说了什么?”苍凌这头收起信修安就迫不及待追问,“这信听朗常曲的意思还是快马加鞭赶到的。”
“家常信而已,他说他在那里安置好了一切刺史待他好,问我成亲之事是否为真,若是真祝我和合双全,还让我跟父亲问安。”
修安:“就这啊,小的还以为什么十万火急大事要朗常曲亲自来送。”
“你家公子与蒋公子是青梅竹马莫逆之交,成婚对他而言当然算得上是大事。”周祈远喝了杯热茶在旁入座说起闲话。
“修安准备笔墨。”苍凌吩咐,“说起来你与他也不算泛泛之交。”
周祈远:“有你这层关系在,我与他算半个朋友了。”
苍凌对周祈远的一贯装傻样也不作怪,修安拿了笔墨他便提笔写字,“后日踏青,皇上要安嫔娘娘随身伺候,京中达官贵族尽数随同,这么大的场子你我二人也别错过了。”
“母后没下帖。”
以往踏青皆是由皇后秦氏准备,再给各府官眷下帖邀请方能参加。
“父亲已经收到了请帖,殿下算我靖北侯府的人自然也是可以一同前去的。”苍凌忽而想起周祈远这是第一回参加踏青,往日什么大宴小席都没有请他的意思。
信已写好修安帮忙封口,即刻退下出门送信。
苍凌手捏着笔,半晌后又沾了点墨在新纸上涂涂画画。
“说起安嫔娘娘物色的人家,只考虑京中家族有礼部尚书赵启寒之子赵怀西,吏部尚书王璐长子王明舟中书令沈丛庶子沈安,还有国公义子裴少诗,寒门首头算韩步云。”
“意料之外的还可以是秦傅元。”周祈远补充,“安嫔娘娘与母后不和多年,母后肯定希望公主送去和亲,若父皇不忍母后未必会让安嫔得逞。”
苍凌笔下横竖撇捺将秦傅元添上,“问题是秦年瑾可宠这儿子,撮合公主与秦家亲事很难达到完美效果。”
“父皇手下京东铺子一半早都记在公主名下,这个肥差秦年瑾怎么不肯要。”
苍凌寻思道:“除非,去母留‘子’。”
皇后要撮合周知微与秦傅元亲事又不想让安嫔做大做强,要周知微手下势力钱财据为己有的话行得通的法子便是杀了安沐然,周知微便成囊中之物。
丫鬟端着晚餐上门,热气腾腾的饭菜在前苍凌舍了手中工作搬起凳子盛饭。
“能吃是福气,殿下过来坐吧。”
窗外黑了天雨声却不断。
“这辣椒有些淡,殿下觉得呢?”
周祈远一直没什么大的忌口,对他而言饭能吃饱就行。
“明日让余土出去采购些你喜欢的口味。”
二人就围着一张桌在一个屋檐下聊着闲事,这边那情景让苍凌觉得好些事情都发生在上辈子,不能接受的也习惯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