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窗户里跳出一人,少年轻推茶沫抿了一口。
余土摘下草帽道:“附近的眼线都被梅先生引开了。”他将窗户半关看着外头:“韩步云会来吗?”
周祈远转着茶盏很是清闲,“此人心思敏感又自负才华不甘当个闲人,我只是倒了那杯汤水加上苍凌那天改令这会儿心里定然是记恨上了靖北侯,落魄的皇子也是皇子,这个机会他不会错过。”
话说着余土抬手关上窗户,屋里只剩烛火光。
门敲了两下后余土开门,韩步云套着披风行头很是严谨,他对着周祈远一拜:“殿下久等。”
周祈远做了请的动作,韩步云拉凳子面对面坐下。
韩步云道:“殿下所言不假,家妹得到皇后的青睐,接下来要如何?”
周祈远亲手给他斟茶,茶盏推过:“灼灼璞玉静世芳华①,令妹才华在身得母后喜爱自是应该,想必令堂已经做觐见母后的准备了吧?”
韩步云握着茶盏没有心思喝,说:“家父的确有准备,只是逐笙不太愿意。说起来殿下还是她的救命恩人,一直以来韩某都没能说句感谢。”
韩逐笙因有京城才女名号年幼入宫,那会儿正是冬天她不小心落水,家世平平加之天气冷宫女都没有下去救的,最后是周祈远跳水将人捞了上来,自那以后韩逐笙就再也没入宫,头些天若不是皇后盛情邀请她兴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入那宫墙之地。
周祈远小幅度弯起嘴角,道:“若她念那救命恩情就听韩大人的话,母后定不会亏待她。”
韩步云踌躇再三最终还是选择坦白:“殿下,韩某知道殿下此局有意帮我日后能有出头机会,逐笙能得皇后青睐婚事自然是好的,但难免…难免会牵扯到京中党争,我作为她哥哥不愿她受苦成为别人的棋子。”
周祈远道:“韩公子这么聪明自然知道我为母后私下来拉拢你为了什么。”
韩步云道:“皇后寿宴有意要给靖北侯小侯爷指婚。”
周祈远手拂那飘着的香烟,说:“嫁给苍凌不好吗?”
韩步云袖下手拳头握得紧:“于情于理是极好的,小侯爷家世好人也行的正,在京中思慕他的人家有的是,逐笙以妾名分嫁过去相信小侯爷也会以待正宫的态度待她,只是……”
“只是靖北侯是多方势力眼中的刺头,所有人都在等着看靖北侯一家落难,苍凌落下神坛。树大招风你怕了。”周祈远替他说了心中所想。
韩步云选择接近周祈远的原因有一是因周祈远身世坎坷待遇差劲所以他定会与自己身处的情况有共鸣,周祈远说出自己心中的坎让他更加坚定这个决定。
韩步云拿开凳子单膝跪地拱手道:“苍凌什么都好,只是十全十美的人往往更是危险,我不愿意替逐笙赌。”他直接磕上一头,“恕韩某不能随殿下心愿!”
周祈远道:“行了,我不愿勉强你干什么,回去吧就当今日我们只是来喝茶。”
韩步云咬唇,最后还是一拜戴上草帽低调离开。
余土骂了句废物,又看自家主子还是清闲地喝茶道:“若韩逐笙不愿,其他候选名单都是皇后拿捏得,唯一的机会没了,殿下怎么不劝住他。”
周祈远道:“这茶贵吧?”
余土啊一声然后如实道:“还好,一顿饭钱。”
周祈远把茶喝尽道:“以后不必装样,上开水。”
余土喊冤道:“这包间赠的,包间才贵!还好梅先生有些盘缠。”
周祈远点头:“师傅回来就可以吃上荤了。”
余土扣下周祈远要继续倒茶的茶壶道:“殿下还没回属下的话呢。”
周祈远挪开他的手自顾倒上一杯,说:“他不愿意就可以了?”
余土:“殿下的意思是?”
周祈远:“他老子愿意就行。”
余土瞬间乐住拍上一手道:“是啊,韩伯可是个势利眼,皇后这个大树他怎么可能放过,韩姑娘不想嫁也得嫁了。”
周祈远拿着茶晃了两步道:“父皇可召见苍凌了?”
余土回话:“火势控制住后京兆伊的人把里面尸体还有苍槐尸体都带了回去,苍凌被陛下召进宫,属下觉得这事太蹊跷,苍槐老实了半辈子怎么在这个节骨眼要揭发靖北侯私通北戎,如此大的罪名哪怕到时候皇上信了搁了靖北侯兵权,这爵位也落不到他妻子腹中儿子头上。”
周祈远说:“怎么不可以?靖北侯若真通敌抄完侯府他自然是父皇面前的红人,为了压制宇文珩父皇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也不会废了爵位。”
余土又觉得被主子说服了,道:“听说要不是京兆伊的人来得快见火势踢门进去苍小侯爷就被苍槐一刀砍了。”
周祈远道:“苍槐这招釜底抽薪已是上上策,可惜苍凌那个直肠子看不懂要白白错失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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