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兵部外派的驻兵权力比皇帝直隶的权利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李将军继续道:“对了,建校场和兵营的地已经划好了,就在城北。竹副参谋要不要去看看?”
竹里摆摆手,他大脚趾头都能想到,那一片广阔无垠的荒地有啥好看的?要房子没房子,要人没人,叫他去看草啊,还是去看石头。
“先不急,当下我有几个问题想向讨教李将军。”竹里秉持严肃认真的态度,将他昨夜整理了一宿的小册子拿出来。
“咱们这次是为了应对东南海匪而招兵,那首先要招水性好的,若是不会水性的,便要先教习水性?”
“正是如此。”李将军道:“不会习水性这事不难,丢金陵河里面两天就学会了。”
竹里:……?您确定?
蕴钰呷了一口六安茶,脸上睡痕消散,人也清醒了不少。
蕴钰戳了他一下,“你这纯属淡吃萝卜闲操心,金陵河上生的孩子就没有不会水的。”
“我就不会啊。”竹里反击。
李将军:……
蕴钰:……
默了片刻,蕴钰对李将军解释:“这小子,孩子时候随他爹去钓鱼,把船凿翻了,被他爹用鱼竿从河里钓上来的,呛了几口水,从小就对水有阴影。”
听完后,李将军更沉默了。
竹里倒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怕水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他继续道:“咱们现在军舰有多少艘了?”
李将军瞬间理解他要问什么。
从头解释道:“虽说我们在金陵建军营,更恰当的说法应该是要建一个水师。按照我朝祖制,一个小水师人数在两千到五千人,战舰至少要有五十艘;若更大的,那便是一个水师有上万、十余万人的都有,上百艘战舰。
出一次洋,几百艘战舰在海岸边列成一排整装待发,海面上回荡的号角声经久不息,深褐色的甲板上站满了士兵,身穿银盔,手持长缨。战舰驶离港口的时候,荡起的海浪一层高过一层,波涛汹涌的拍打在岸边,那场面又壮观、又震撼、又激动人心。”
李将军说的心潮神往,最后却又低声轻叹了一口气:
“现下国库紧张,五十艘战舰勉强能凑上,可这士兵……若是再招不足,且不说海上的水匪越发猖獗,我们无力阻止,就是那五十艘战舰日日在海水里面泡着,也迟早被泡坏了。”
“国库亏空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李氏把持朝政对全国的影响不可谓是不大,就那几个贪污腐败拿了国家银钱不做事的匪首若是落在我手里……”蕴钰往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李将军却瞪了他一眼:“不可胡说。”
蕴钰愤然,纵是少年心性使然。但也是因为他热爱这个国家,想要这个国家变好变强大。
他才会去参加科考,只参考了四次,在天赤四年就已经考中,排在一甲第三十五名,考中那年不过十六岁,也算是大器早成。
只可惜大器早成,却怀才不遇。吏部让他做一个候补县令,原先定了让他去做建德的候补县令,还没等到他上任,就先上了一个斜封官,据说那人写了一首诗讨得了某位李姓的郡主欢心,便封赏了这个县令。
导致蕴钰一直候补到现在,也没有等到还有哪个县,空缺了县令让他去补位。蕴钰这才回到金陵,
一过就是两年,平日和一些好朋友在一起聚会宴饮。也会自己写诗词文章,写治国策论。
书房里卷轴都堆成一座小山了。可又有什么用。
像他这样仕途不顺的人,就算哪天真写出一篇一展宏图,抒发远大志向的诗词出来;也堵不住后世那些点评家们的悠悠众口:瞧!他仕途不顺,他急了!他又在写诗发牢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