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不愧是以练带学,执行任务也不忘安排训练。这次深入山林腹地,名义上是清理几十年前北域与南麓开战时遗留的地雷,实际上当是宋喜听到的神秘任务。
指令虽然奇怪,两个小组还是一边分工拾掇柴禾生火做饭,一边嘀咕起来。
宋喜很愁,挠着一整天在活麻地里毛刺蛰了一身的红包道:“元石模?这东西怎么找嘛,也不知道具体方位。”
身后的姜止尧军医给他递了管软膏道:“别挠,破了感染的。”
接着又递来盐罐和呛人的大蒜水:“夜里先涂上,防蚂蝗的。”
宋喜冲她抱拳:“谢谢尧姐!”
一旁裴张撑开了气垫帐篷,给两侧的大梁充气道:“如果知道,也就不需要我们来找了。既然最精准只能定位到遗留战场,这元石模极有可能在前一次冲突中起到关键作用。”
纪凡潇从唐丸那顺了烤红薯过来,给宋喜抛一个,另一个塞给裴张。
正用小木棍在地面上写写画画的裴张摇头示意不用,纪凡潇撇了撇嘴,剥开皮送过去,裴张接过来啃了,头也不回道:“谢谢。”
正哼哧哼哧吃红薯的宋喜:“……”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不确定,先吃一会。
裴张指给两人看:“我们的路线是沿西南方向往边境走,这一块也是亚种偷渡最猖獗的位置,过几日少不得要短兵相接。”
宋喜惊:“裴哥你怎么知道,你见过偷渡的亚种?他们长什么样?”
纪凡潇眼皮一跳,想起裴张含糊提到过的,同村人死于亚种口中的惨状,他一拍宋喜:“人样!难不成撅着大腚就来敲你家的门,哄谁?”
裴张幽幽地道:“喜子可能真的会开。”
宋喜眼睛瞪得像铜铃,正欲开口,身后唐丸扣着野战盆吆喝:“来来开饭了。”
几人循着香味前去,率先看到一盆知了,唐丸憨笑道:“纪少方才拿弹弓打的,蛋白质丰富着呢。”
裴张看着纪凡潇的脸色,心里好笑:“怎么,纪少瞧不上?”
然而叫纪凡潇瞠目结舌的并不是这个,他指着唐丸手里方才自己挖排水壕沟的工兵锹:“你就用这个做红烧肉?”
唐丸挠了挠头:“我还烙饼呢,都洗过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嘛。”
见纪凡潇一脸老大不乐意,裴张捏了块饼给他塞嘴里:“饿几顿就老实了。”
纪凡潇抗|议地嗯了几声,才咂摸出来还挺香。
一旁唐丸见状乐道:“怎么样,是还不错吧。一会我去多找些野韭菜和油菜做汤,鲜的嘞。”
宋喜起哄:“是要讨好你的汤圆小班长吧!”
几人追追打打地抢饭吃,裴张的眉头也舒展开来。他系了个铃铛做报警装置,警戒线在哨兵10m左右,铺好绿色植被伪装后,打手结挂在手上。
今夜他和纪凡潇轮第一班岗,唐丸还想去河里捞点虾米来煮,两人便在哨位替他守着。
快要入夜的林子又黑又冷,裴张唯恐他遇上什么,便叫他带着手电,远远地瞧见也安心。
近处清洗炊具的小水塘里鱼虾少,唐丸于是又远几步顺着分支走到活水汇聚处,沿途捡着蒲公英之类,打算晒干带着吃。
他们这两日连着往山上走,海拔抬升不少,蹲久了起来就头昏。唐丸在黑漆漆的水里照着找,一会看着水流也觉得眩晕起来,险些失去平衡摔下去,幸好被扶了一把。
纪凡潇忽然一个激灵,凑到裴张耳边轻声道:“裴裴,你看对侧山上,是不是有火光?”
裴张关掉手电,从夜视仪里看向对面的无人区里,果然有火星在一跳一跳。
裴张果断地向唐丸先前的方向走去:“小胖可能出事了。”
果然还是不该脱离大部队行动,他心下想着。
裴张拨开林间阻碍的枝叶,快跑到河边,手电映照的范围内只有几把零散的野菜,还有凌乱的脚印。
裴张蹲下身细细辨认,唐丸来时的足印还清晰有力,在水边回旋后便消失了。但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想必是被迷晕带走的。
他快步赶回营地,纪凡潇已经通报了今晚值夜的乔排。全副武装的乔明远指着另一座山头道:“那边是封矿区,一整块都酥掉了,会有塌陷,一晚上不灭就是煤自燃。”
接着他按了按接通队长的耳麦,若有所思地道:“若是灭了,唐丸可就危险了。”
乔明远话音未落,就见对面山头那昏暗的火光,咻一下熄灭在漆黑的夜里。
是人为。
当晚,一、二组紧急出动,翻遍了这座山头也没找到唐丸的踪迹。直到天蒙蒙亮,才终于在山脊一侧找到了攀登至对策的绳索痕迹。
带着两个浓重黑眼圈的薛玉琨将显示屏转向他们:“这是勉强可以视物时段的监控,你们有什么头绪吗?”
裴张一眼扫过屏幕上看似一模一样的植被与山势地形,指向东北方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