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收复妖族领土的新妖王屁股还没坐热就火急火燎地、嗖的一下又回到了栖霞山。
天刚擦黑,边际还亮着橘色的光没有被暗色完全吞噬。
离山时的低迷与现在的豁然开朗完全不同,虽然还未能让师尊醒过来,但知道怎么去做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方觉直接回了清净居。
阮岁寒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着了,白发整齐地归置在身后——还是他两日前离山时的样子。
只是——
面无血色。
平日里红润的双唇变得极淡,只浅浅一层若有似无的颜色铺在上面。
方觉拉着她的手,轻轻在指尖上落下一个吻,“师尊,阿觉找到办法了,阿觉会尽快找到那厮的肉/身,师尊再等等我好不好……”
他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吵到了阮岁寒似的。
“师尊……岁寒……宝贝……阿寒……”
方觉红着脸低喃着爱语,变着法地叫她,总觉得师尊能听得到。
他垂着睫毛,被,满腔的爱意充斥着,有些不好意思去看她,但抬眼的时候却又吓了一跳!
——阮岁寒的脸上居然爬满了冰霜。
“要尽快去寻啊,魔气侵扰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虞祁洛的声音猛地在脑海里炸开,方觉慌乱了起来,时间限制这么短的吗?!
“师尊,你别吓我师尊……”他声音发着抖,摸到阮岁寒的脸上的冰霜,薄薄一层,在他手掌接触的同时便化掉,可一旦他将手心拿开,那冰霜又慢慢地附着而上。
眼看着阮岁寒身上也快要爬起冰霜了,方觉正着急的不行,戚岁柔便和沈岁暖推门进来了。
——“方觉,我感到山门禁制的波动了,你妖族那边事情处理好了么,回来这么快。”
戚岁柔的声音犹如仙乐。
方觉扭头激动地看着他的掌门师伯:“师伯——,师尊她……”
见方觉这样可怜巴巴望着自己,戚岁柔还有些晃神,依稀看到了幼年时期的小狐崽子,但立刻注意到了阮岁寒的异样。
“!!!”
我去!
……
沈岁暖给阮岁寒施了针,收好药箱,暂时压下了那魔气的阴寒。
“这魔气十分阴冷,岁寒的身体本就畏寒,现在更是岌岌可危,得快点找到那魔族少尊的肉/身将其毁掉啊……”他担忧地对着众人道。
屋子里热极。
方觉用火狐灵力点起两处不灭狐火,一处放在床头一处放在床尾,但阮岁寒身体依旧冰凉,只是没有再出现冰霜。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按照师侄说的,既是那魔族少尊捣的鬼,定然对方也同岁寒一样神识出体坠入虚空,现在,只怕正在那虚空之中斗个你死我活,岁寒修为在化神初期,按理说可以应对自如,只是,这魔气甚是恼人,她的体质撑不住啊。”沈岁暖分析道。
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推开,薛岁宁巡山回来,听到沈岁暖这样说,略一思索,当即开口:“阴阳调和,既是阴寒,不若用阳气调和。师侄不是纯阳体质么,又有火狐血统,天性炙热,可有什么法子能让他将这些最为直接热源供应在师姐身上?”
听此一言,沈岁暖和戚岁柔对视一番,异口同声道:“双/修。”
薛岁宁:“……”
方觉:……?
沈岁暖解释道:“纯阳阳/精火热,辅以火狐心头血调和,在她体内运转,应该可以起到压制作用。”
戚岁柔点头,补充道:“今日正是十五,月圆之夜阴气最甚,所以岁寒身上才会结霜。”
她摸着下巴在屋里踱步两圈。
“我想,不出意外,每月十五至阴之时,小觉给岁寒补一次元阳和心头血,应该可以保持一个月。当然,如果能在几日内找到那少尊肉身再好不过。可这件事绝非易事,魔族有备而来,只怕早已做好完全之策让人找不到其少尊肉/身。”
薛岁宁总觉得还有什么,皱着眉想了想,然后猛地抬头望着众人,“既然我们会找那少尊肉/身,那对方肯定也会想要找到岁寒的肉/身,神识争斗分不出输赢的话,定然是毁掉肉/身才能解脱……”
这一番话,将方觉和戚岁柔他们陡然拉回了现在的处境——阮岁寒不仅神识被拖进虚空困住,肉/身还被魔气侵蚀,并且还有魔族虎视眈眈要将这肉/身损毁……
……
最终还是方觉独身一人前往魔界寻找那魔族少尊的肉身,事情因他而起,也该由他了断。
栖霞山保持中立,当初在魔族攻占妖族时救下妖王幼子已是越界,不能再往前跨了。
走之前用自己的火狐灵力设下禁制,以防魔族宵小来到栖霞山夺取师尊肉/身。师门守护和他自己的禁制,双重保障,以绝后患。
他想着应该能尽快找到那魔族,又是忐忑又是充满希望。可未曾想,竟是让他苦寻三年未果……
*
虚空之中。
四处都是混沌之风环绕,悬浮的山体倒是稳稳当当,大小不一,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这虚空之中。
混沌之界无日月,灰灰暗暗,只有每次阮岁寒捏诀摆阵入定调息时方能看出是每月十五。
戚风咬着牙盘腿坐在这处悬浮山体离阮岁寒最远的位置,还是躲在一块巨石后面的。
他们所处的这块悬浮山体顶部稍平,足有三百尺见方,除却几块石头,整个“平台”一览无余,连棵枯树干都没有。
每次那婆娘打坐入定他也能稍作休整。
太难搞了,阮岁寒一醒过来就会追着他打,当年被砍掉手臂的阴影在心中始终挥之不去,虽然这么些年他的修为也有进步吧,可对上这个已经化神期的女的他还是有些发憷。
高估自己了啊我靠!
就算神识里他双臂完整,但也好像发挥不了什么优势,虚空中不能飞行,当初两人神识共同被传送到这里就无法离开这处悬浮山体。
戚风算了一下,阮岁寒这是第三十六次调息,也就是说他们在这处虚空里打了三年了,他竟然撑了这么久了吗!
先不说他如何能撑过来,那阮岁寒每次调息之后貌似都比之前强上那么一点,打得也就越狠。
要命,当初他那个怨种老爹让他无论何种手段都要拿下东陆,他想办法拿个屁啊,现在你儿子都快哦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