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杭忽然想起司云起说胃不舒服的那天早上,他也是说喝了很多牛奶。
“什么?13盒全喝完了?!”潘同不可思议道,“那晚我都要睡了,云起过来问我有没有酒,我说没有,他看到我桌子上摆的牛奶,直接就拿走了!竟然一晚上就喝完了?”
“所以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喝那么多牛奶?”邓承明知故问道。
司云起声音懒散,没什么情绪,说:“想喝牛奶了而已。”
季杭看了司云起一眼,把手机还给韦流竹,起身准备离开。
猝不及防间听到乔炎的话:
“那晚云起问我有没有酒,我当然没,又告诉他别去饭店,免得被拍。后来我再去找他,看到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喝牛奶。”
顿了顿,乔炎又说。
“那副模样,倒很像是为情所伤。”
在场不知情者艾宣和韦流竹:为情???
这是可以说的吗?
乔炎只说了这句就没再往下说,可刚还有迹象要离开的季医生止了动作,又坐回了原地。
兴许季杭只能从这只言片语中摸到些迹象,在他们的重逢里,司云起并不如表现那般轻松自然——
重逢当晚,司云起给了季杭一个拥抱,后又折返回去为自己讨到一个拥抱,幼稚地来安慰自己。
他面对着季杭的疏离和后退,也并不是毫无感觉。
十年,他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季杭。
春夏秋冬来回交替,他偷偷去看过季杭很多次。
见过季杭的次数足够多,他还以为自己已经能做到很自然了。
可真正和季杭相见的那一刻,司云起发现不是的。
不论偷偷见过多少次,当相见时季杭后退的那一步,足以击的他溃不成军。
他向来讨厌不清醒的感觉。可那一刻他却忽然很想大醉,想不省人事,想思绪能够转移。
那牛奶他不想喝,可似乎总得有个情绪的出口,想做点什么。
所以并非故意,几乎是天亮时他才真正注意到身边的十三个牛奶盒子。
半夜乔炎去找他,和他一起坐在台阶上。很久后,他笑了笑,“你这人,在季医生面前装的那么轻松,私下里这是找什么罪受。”
司云起没说话,又打开一盒牛奶。
一阵沉默后。
乔炎忽然开口问道:“云起,你没有害怕过么,这十年里他会不会谈恋爱了,会不会有喜欢的人,会不会…早就把你忘了……”
知晓司云起这一路多么不容易,也知道司云起多么爱季杭,乔炎说最后一句话时也不免觉得残忍。
有风拂过司云起的眼角,他眨了下眼睛。
转头看向乔炎,司云起语气很笃定,告诉他:“他没有忘记我。”
乔炎并未追问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又问:“那你能确定,这十年里他没有喜欢或者忘不了的人么。”
想了想,他试探着补充:“之前你有送过他、戒指、一类的么。”
那个被季杭珍重妥帖地挂在素链上,随身携带的廉价戒指。
乔炎见过,司云起也见过。
司云起阖上眼睛,说:“没有。”
两个字足够他们心照不宣。
又是长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乔炎说:“不管是喜欢还是忘不了的人,他总归是有一个。你怎么办。”
司云起闻言笑了,声音沉定又自然:“他喜欢谁,忘不了谁,都是他的自由。”
直到天光破晓,乔炎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
——
现场气氛有片刻的僵硬,韦流竹咳了两声,玩笑道:“司老师还用为情所伤啊,要是我直接就投入你怀抱了。”
艾宣眼睛从手机上抬起来,恰巧感觉这在场几个人中,起码有三个人脸色不大好看。
季医生,司老师,乔导。
嗯……?怎么了这是。
眼看着现场逐渐朝奇奇怪怪的方向走,邓承想岔开话题,但抛出几句话后也没激起水花。
他杵杵潘同,眼神示意他聊两句。
潘同憋半天才憋出句话:“要不咱们散了吧。”
邓承:“……”
乔炎第一个站起身,“明天回程,大家都早点去休息吧,下周见。”
他们纷纷起身,季杭刻意放慢动作,和最后的司云起并肩走着。
“如果你需要澄清网上的视频,我可以帮忙。”季杭说。
“不用了,这没关系。”司云起转头看向他,“季医生,明天就回去了,你想不想去园区看看那三千棵树。”
季杭的话礼貌疏离:“没兴趣,我们也没什么单独聊天的必要。先走了。”
他说完后快走几步,落下了司云起。
回到住的地方后,季杭收拾好行李,准备出门时接到了季满谦的电话。
“爸,”季杭说,“我明天就回去了,先在医院值两天班,然后我就回去看你。”
“看我做什么,”季满谦怪道,“你好好休息就行了,不用惦记我。”
顿了顿,季满谦主动说:“你去的那个综艺,我这两天在网上看到了。有个人很眼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