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安鸩和方策都入戏了。他们发现旧世界时间线被篡改时,两人都在看不见的角落,各自崩溃过。
11颗地球的强大算力真不是盖的,西赛系统已破解并封禁沈一笑的穿越途径,时间之摆的案例再也不会再发生了。
世界又稳定了一点。
戈谭的聪明、胆识、以及击不垮的强大意志,深深震撼了安鸩,她对这位女检察官刮目相看。
安鸩从躺椅起身,体感睡了好久,可一看表,现实还在闭眼前的那一分钟。
方策站在走廊上,扭了扭脖子,耸了耸肩,手自然垂着插在兜里,西装披在肩膀上。
安鸩出门看见方策的背影,下意识垂眼转头。
“安鸩!”
方策叫住了她。
安鸩怔住,机械地回过头,笑脸相迎。
“嗨。”
方策走过来,“我们成功了。可是,什么都不记得,机械手说,失忆说明我的大脑不耐受。真是遗憾!好想想起来那边发生了什么。你记得吗?”
呵呵。完美。
安鸩松了口气。
她开始自由发挥,“当然了。那个世界可精彩了。我们查出沈一笑还有一项被动异能,可以回溯改命,她真实目的是想替代戈谭的位置,她努力了300多年,终于成功了。”
方策惊讶,“300多年?这......不是妖精吗?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沈一笑一直在她的18岁到38岁之间循环,遭遇危险就会自动回溯到安全的时间点。她循环到了第18次才成功。可不是300多年吗?”
方策扶着下巴,点了点头。
安鸩接着说:“沈一笑成为了独立检察官,但是那个世界的你,还是检察官秘书,只是打工对象换成给沈一笑。而且......”
“噗嗤”安鸩说到一半,自己笑出了声,两个手指压着嘴角,努力克制它们上扬。
这趟不仅完成了任务,中途略施小计利用了同事,睡了同事,尽管中间不开心,闹了点小矛盾,一气之下把人绑在浴缸里。
现在,是同事自己要失忆,主动不计前嫌,跟我没关系。
没有比这个版本更完美的结局了。
安鸩美滋滋笑着。
方策被她的笑容传染,又以不易觉察的速度恢复了一本正经,无奈地表示:“你把故事说完整了再笑,行不行?”
安鸩:诶,完整版可以,但那是另一种价格。
她拍了拍方策的肩膀:“真的劝你珍惜现在的老板。你在那个世界,哎......,被极端分子泼粪,被闹事群众扔臭鸡蛋,下班都只敢走垃圾通道,被人堵截还躲在水沟里,啧啧啧啧老惨了。”
方策若有所思,“诶,细说我被堵截这段,我好像有点片段了。”他点着眉心,努力回想。
安鸩给嘴上了条拉链。
不能再说了,不能启发他想起来。
——————
水泥铸成的牢房中,沈一笑條地清醒,她在一张躺椅上,旁边有一只瓷白的机械臂。
她想:为什么在这儿,什么时候来的,她已然没有了印象。
“摆在你面前有两种选择。”
“你,选一个吧。”
脑海里空耳幻听着这两句话。
沈一笑摸了摸脑后,锥罗红针还锁在原来的位置。她扶着额头,皱了皱眉,颅内仿佛灌了几吨水泥,眼前幻视过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可什么也想不起来。
狱警出现在她的面前:“下午的会面取消,提审已经结束了,请跟我回去吧。”
这话仔细想想,严重自相矛盾,但沈一笑竟说不上个所以然。
——————
“你说......你最后给了沈一笑两个选择,是什么?”方策问。
两人在走廊上并肩走着。
“我给了她一把光刀。第一个选择,杀我。那么她将立刻在狱中醒来。第二个选择,逃走,劈开西赛世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方策流露出认可的表情,“难怪戈谭点名你来制裁她。我听下来,这任务只有你可以完成。”
安鸩笑道:“别,我其实并不确定她会怎么选。反正不论是哪个,都是我们赢。我只是觉得要给她一个选择。”
二人隔着栅栏看向走廊的尽头,沈一笑戴着镣铐,被两名狱警押送,跨过铁门,缓慢前行。
方策:“那她最后的选择是什么?”
安鸩挑眉,“你猜?”
方策:“......我猜,第一个?”
“聪明。红猎警在西赛世界死亡,核心崩溃,游戏结束,全员返回。”安鸩凝望沈一笑远去的背影,淡淡一笑。
看似BE,实则HE。
系统嗒,嗒,嗒,发来数条提示。
【你已完美达成此次任务,期待与你下一次合作。】
你拥有了两个及以上平行世界的记忆。你的【跨次元窥探】已升级为【无极穿梭】,从此二维图像是你面前的一道门,当你凝视任意照片、图像、视频,你即可立即穿梭到它们拍摄时所在的时空。
【你已完美完成了红刺榜第二名的缉察悬赏,2,400万赏金将在7个工作日内到达你的账户。】
【你的CSET酬金已到账,请前往我的钱包查看。】
安鸩的嘴角微微上扬。
有了2,400万,谁还稀罕千把块的酬金。
方策的思路并没有错,然而,他不知道,红猎警一旦死亡,收益也为零。如此在意金钱的安鸩第一次见面就跟奥德赛确认过。
如果沈一笑挥刀杀了安鸩,安鸩不可能在这个世界收到酬金。
因此,沈一笑真正的选择是二。
那时,沈一笑打算接过刀柄,安鸩稍稍收回了手,打断她并慎重地问道:
“你了解的零号穿越者的事吗?”
因为在现实交流、探讨、提及零号事件,可能会引起新一轮时空震荡,而在壹号世界讨论,就没有这个问题。
沈一笑听闻,眼神里露出了莫名。
看见这个反应,安鸩明白,她不知情。
安鸩重新递上刀,沈一笑毅然决然手起刀落,划开了时空禁锢,声嘶力竭地扒出一条缝隙。
那道缝泛着微光,像一道古老的伤疤,随着裂口逐渐弥合收拢,沈一笑的身影被那道旧疤遮掩,消失地无影无踪。
安鸩是眼睁睁看着她逃走的。
那边是什么世界,会发生什么,安鸩不知道。
但安鸩知道,她需要这个选择。
这才是真正的沈一笑。
她给了她机会。
她忠于了真实的自己。
像蚯蚓,像蟑螂,像野草,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