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越来越急促,骆央央来不及和言知交谈。她屏住呼吸细细听着声响,终于在塌陷的泥坑里找到了......
十几米宽的大水坑里,有个身影正慢慢往下沉。快要平静的水面上只有双小手在向上够着,浑浊的水已经快要淹没那最后一节指尖。
一把甩下书包,骆央央拔腿就要往里跳。那水坑看着很深,她要赶紧将人救上来。
鞋底刚碰上水面,骆央央便一把被人揪了回来。
诧异转头,骆央央就看见她的外套正被言知紧紧拽着。
少年满脸担心,他拼命晃动着左手,随后一把将骆央央拉到身后。
还没等骆央央开口,他就猛地一头扎了进去。
白色衬衫在水面下上下浮动着,骆央央站在坑旁急的不行。
四周只有零零星星的植被,或许是施工还没开始,四周只有几颗细细的小树苗,根本就没有够长的树枝能够让她使用。
拼命告诫着自己不要慌,骆央央努力镇定着打完急救电话。
她的心跟同水波一同涌动着,浑浊的泥水发出哗哗不停的声响。
还好还好,骆央央咽下紧张的吐沫。完全没入水里的孩子被言知一把托起,二人离她越来越近了。
趴下身子,骆央央将身子往前探的更远,指尖被她拼命往前递着。
冰凉的小手被她一把抓住,骆央央一颗七上八跳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果真是个稚嫩的小朋友。
他看起来约有十岁左右,柔软的小脑袋正无力垂着,被脏污沾到的唇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骆央央左手借力紧紧抠住坑边,右手使劲往上拽着他圆滚滚的身子。
泥地本就湿滑,加上又下了雨,二人一托一拽愣是耗费了好久才将人拽上来。
“不可以睡觉!”将孩子放平,骆央央迅速清理着他的口鼻。
刚清理干净被泥土糊住的口鼻,骆央央手脚利落的开始做起心脏复苏。
一下、
两下、
......
深秋的天骆央央热的一头汗,她咬着牙认真做着急救措施。一次又一次后,身下终于传来微弱的呼吸。
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骆央央长长呼出一口气。虚脱了的她一下没了力气,往后一摊就坐在了泥地上。
“言知。”她开心唤着少年,“小朋友没事了。”
“幸好我们今天走了这条路,要不然可真是出大事了!”骆央央望着干净的天空不断喘着粗气。
本密集聚在一起的云被风吹散,三三两两的落在蓝色的碧空上。有金色的光从云层的边边溢出,映出漂亮的光晕。
是个会放晴的好日子。
可身侧却一直没有传来声响……
怎么回事啊?言知他怎么还不过来?
目光从长空落下,骆央央疑惑望向水坑,却没想到那个本该从水中出来来到她身边的言知却依旧被困在坑里没有脱身。
不知道有几米深的泥水已经淹到了他的脖子,一片寂静中,少年就这么安静地任由自己往下落。
他的额头满是汗,柳叶眸却满是平静。瞬发之间,骆央央恍惚想到在浴缸中离去的言知那时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见她望过来,漂亮的眸里又染上亮光,那总是笑眯眯的唇角张开一弯小小的月牙。
“央央,别怕。”
他说。
那声音轻轻地,仿佛碰一下就会碎了。
可却清晰地传到了她的耳边。
放松的神经一瞬间绷紧,骆央央猛地站起身子。
还没迈入水坑的脚被急吠声打乱,一抹亮黄“唰”的划开空气跃入水中。
英勇的大狗奋力游向水坑中央,被狗狗小脑袋拱着的少年呆楞的任它推着,眸里有着太多骆央央看不懂的东西。
半响,他眨着眼睛伸出手臂。
在满满的帮助下,骆央央终于将言知拽了上来。
拉布拉金完成使命,立刻迅速跳上岸乖乖呆在一旁。
骆央央也不知道她的满满怎么此刻会出现在这里,摸了摸乖乖的小脑袋道谢后她重新将目光落在少年身上。
刚刚从泥坑中经历了死里逃生的少年廓然躺在地上,微微起伏的胸膛是证明他还活着的证据。
风还是那般大,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吹走了。
“言知你怎么可以……”瘫坐在地上,骆央央苦笑着低下了头,“怎么可以这般任由自己陷入危险。”
干净的白色帆布鞋上满是泥土,但骆央央却一点都不在乎了。
她的胸口堵堵的,好难受啊。
“你为什么要......”要说的话憋在嘴巴里,那两个字骆央央怎么都说不出口。
之前她那么确切的认定言知绝不会自杀,可刚刚他却.....
她再不敢如此笃定了。
不可名状的恐惧勒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骆央央好害怕。
如果、如果她要拯救的人都没有活着的念头,那她又如何才能够......
眼泪就这么落了下来。
“对不起言知,都怪我没有看清楚,我以为你早就上来了。对不起,都怪我,都......”
怪我。
没说完的话被拥抱藏进胸口里,皂角的清香就这么蹭在了鼻子上,蹭在了嘴巴上。
被水浸湿的衬衫凉的像冬天落在树上的雪,泪珠滚烫,砸在死命掐着的指尖上,落在少年的心口上。
她被言知拥进了怀里。
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骆央央听见有人温声叫了她的名字。
“央央。”
木然抬起的目光就这么看进少年的眸子里,他轻轻叹了口气,上下纷飞的指尖无声诉说着他的无奈。
‘方才我只是在休息。’
他抿了下唇,‘昨夜有些没睡好,没什么力气了,所以只是想要莽足劲一次上岸而已。’
天更晴了,伴着越来越近的救护车声。少年唇边的酒窝深深出现在骆央央的瞳孔里,他“说”。
‘对不起央央,都是我的错。’
害怕的一直抖个不停的身子是什么时候镇静下来的骆央央记不得了,混沌一片的脑袋里好像只有空白一片。
好似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雪又出现在了眼前。
踏空了的身子被一把接住,有人踏破风雪将她罩到了怀里。
“摔到地上会痛的。”
干净的嗓音有着让骆央央安心的魔力,扬起脖颈看到的那张有着深深小酒窝的男人是谁呢?
哦,原来是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