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也做梦了。
梦见他死掉了。
一切都巧合的像是真实发生过的,原来他真的已经死过一次了。
言知在那时懂了。
他乖乖听话不再骑自行车,可少女却转学走了。
学习到深夜的片刻时间里,言知总会问自己,央央她是不是从未来来的呢。
又是不是因为自己来的呢?
言知无法确认,却又隐约觉着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是知道的。
被推的远远地他和几个月前的记忆完全不一样,那些看了无数遍的物理知识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演化推算,言知想或许他的猜测是对的。
那个好不容易见到少女的小年夜,他丝毫不像以往那般沉着。
问出来的刹那他害怕了,却还是没有忍住“说”出了口。
他宽慰她别怕,宽慰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定数,淡然的仿佛他真的什么都不害怕一样。
言知觉着,自己约是有一点点怕的。
他总觉得人们的恐惧往往是来源于未知,而他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那恐惧到最后其实也就剩的微乎其微了。
就是不知道叔父和阿初会多久才能走出悲伤。
不知道央央又会不会如他所愿那般忘了他。
再后来他如少女所愿离她远远地,可死亡还是如约找上了门。
浴缸里的水温暖的他不想要起来,伴着蒸腾着飘在半空的水汽,朦胧的像是处在仙境里。
脑袋莫名的有些昏昏沉沉,言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生病了,他短暂的闭上双眼想要休息会儿。
只要一会会儿就好,洗漱完他还要照顾阿初呢。
可谁知再次睁开眼时一切的一切又都变了。
皎洁的月色被朦胧的雾气包裹着,幽静的夜空下,他静静看着手中握着的自行车。
这又是哪里......
他低头看向身上的白色衬衫,静谧的四周突然有人唤了他的名字。
“言知。”
一同被唤起的还有瓢泼大雨里倒在地上的他自己。
散落在路牙石旁的自行车发出“叮铃”的轻响,暴雨如注的夜空下,他安静的躺在地上。
被围绕成圆的圈外,有只黄色的小狗叼着件黑色的外套,被雨淋湿的小爪爪一抬一抬的,看着可怜极了。
落进眼里的水珠砸的他眼角好痛,但脑海里却控制不住的不停浮现出旁的身影。
那身影不断闪动着跳跃着在眼前出现,伴随着响彻空寂的喊声,他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少女。
她拼命向前跑着,汇聚成一汪一汪的雨水被踩破成截继的断流,她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向他跑来。
言知说不出话,也无法站起身子,他只能安静的看着她眼眶红红的哭喊着他的名字。
侧目望去的地上,有抹绿色孤零零的落在地上。
小小一方绿被雨水打着离得越来越远,远到已然触碰不到。
不过没关系,他依然会祈愿他记挂在心上的姑娘平安顺遂、无所畏惧。
闭上的双眼如断了翅的蝶,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落下,所有的一切他希望央央都能够忘掉就好了。
月色依旧,霖雨却已不在。
言知觉得时间过了好久好久,他难耐的眨了下眼,堪堪叫住要跑近的央央。
新的死亡记忆将他冲击的快要站不稳,怔愣间少女就这么出现在他的影子里。
勾着他衣角叫着他仙度瑞拉的记忆是他从未有过的,委屈的问他为什么不来参加生日会的脸庞和此时欢快的和司机叔叔一同搬着车子的笑容重叠反复着。
接连不断充斥脑海的死亡还在不断涌入着,言知攥紧手心默默数着,在暴雨中死亡4次,在浴缸中死亡1次。
言知不知道这是不是梦。
他还没弄明白关于他“死亡”那一刹那的五段记忆是从何而来的,明明他只有一段完整的过往记忆......
下巴的痒意让他一下从煎熬中逃脱出来,言知僵硬的低头看着。安心靠在他肩上的少女睡的正香,顽皮翘起的短发正不住蹭着他的侧脸。
全身紧绷的神经倏地放松下来,他放缓动作将少女滑落的外套盖好,眸里复又恢复平静。
下一次的死亡会什么时候到来言知不知道,此刻的他只知道自己最最在乎的人现在正在他的身边。
这就够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