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怕你笑话,小时候在窗边看见你和我哥一起骑车去上学我都可羡慕了。可那时我身体不好,没有办法和你们一起骑车。”他笑了笑,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很是幸福。
“那时言知哥总是安慰我说等我病好了就教我骑车,他还说他的车子很好骑到时候我一定很快就学会了。”
“可是他没有遵守那个约定。”男人顿了顿,他的背微微弯着,然后没有阻挠的任由厚厚的雪花往身上裹挟着。
“再后来我幸运的治好了病,却再没等到那个机会。”眯起的眼睛闭的更紧了,“所以我生过他的气,我气他为什么说话不算数,更气他为什么这么难过也不和我讲。”
“那时的我还太过不成熟,等后来经历的多了也开始慢慢理解了。被病魔缠身的我辛苦活着已是难得,他只是不想再因为他的事让我煎熬罢了。”
廊灯忽明忽暗的闪烁着,那个在数月前对他怒目横冲的人眼眶含着泪,粗粗的指尖递过来的东西薄薄一片。“在他的车梁包夹层里找到的,迟到了这么多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央央姐,我本来不想在这个喜庆的日子提起这个伤心事,毕竟也过了这么多年了。”他的声音带着歉意,“但我觉得还是交到你的手里比较好。”
雪刮得更猛烈了。
耳边的话语夹着嘶吼地疾风混在她的耳边,骆央央死死盯着那张草绿色的便利贴。
有些皱巴的纸张上有着小小一个笑脸,骆央央以前见过无数次。只是后来,都被她给丢了,被彼时那个因言知自杀而受到巨大冲击的十八岁的她给丢了。
僵硬的咽下口水,骆央央木然的接过纸片。指尖捏住的那方小小地方冰的厉害,被岁月痕迹侵蚀的便利贴颜色依旧绿的耀眼。
脖子慢慢低下,骆央央借着灯光一字一字看着。上面写的字不长,她却看了好久好久。
【央央,我不害怕,所以请你也不要怕。】
便利贴背面的粘胶早已失去黏性,骆央央将纸张紧紧攥在手心,不用一瞬她就知道了这张纸条写于什么时候。
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她第四次穿越时空的刹那,那个眼泪流了言知满肩的傍晚,她哭着说她害怕。
只是那夜二人见面时,言知不知为何没有将这张便利贴交给她。
这么多年过去了,便利贴终于还是回到她的手里,只是一切都物是人非了。
“央央姐你别哭啊。”男人手忙脚乱的掏着口袋,随后纸巾被塞进她的手里,“都怪我今天提起这事,言知哥一定不希望你因为这个而掉眼泪的。”
怔楞着往后退了两步,骆央央下意识摸向脸颊,果真是哭了。
湿润的液体被手心的东西一碰,立刻缩的无影无踪。男人一张脸急的通红,骆央央赶忙解释着,“不怪你,是我的干眼症犯了,一见风就总是流眼泪。”
“我先回去了,外面这么冷你也赶快进屋吧。”骆央央挥着手告别,绿色的虚影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还有这个,真的谢谢你。”
说完便急急转身离去,厚重的雪地靴在地上踩出一个又一个痕迹,一如那夜少年提着红薯赶来的那个雪地。
被泪水和雪水打湿的便利贴被晕出层层褶皱,不经意间裂开一道小小的缝隙。随着奔跑之间的摩擦,那痕迹越发大起来......
只是霎那,风雪似乎再也不见,炙热的风吹来干燥的气息。
鼻端满是柠檬的香气,还在奔跑中的骆央央一怔,脚步顿时停了下来。
膝盖摔在石砖上的触感如此真实,骆央央怔愣着向四周看去。
身后的院门大开着,而安静立着的柠檬树就在不远处,轻晃着的鹅黄色果子也在伸手就能够到的身前。
她又回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