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动的树影摇曳着,淡淡的火药味随风游来。
骆央央丝毫没有心情去看那在天上飞舞着的繁花,她强忍住捂嘴的冲动。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就是那个让她找了整整一天的人。
半人高的墙隔绝了外人的身影,喧嚷的惊呼好像也一同消失在天边。
“言知?”骆央央缓缓张开嘴巴,冰凉的手指攥住裙边,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月明风清下,被叫到名字的少年眨了眨他温润的柳叶眼,嘴角浅笑的弧度更大了。他重重点了下头,修长的脖颈泛上月色,宛如软玉。
他穿了身雅致的白色长袍,风月交影下,儒雅的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
二人的影子逐渐交叠在一起,少年素白的后摆晃动着,他走的越发近了。
毛茸茸的玩偶连同那张便利贴一同被放到手上。叮当响的摇篮曲渐停,风也徐徐渐消成微。
骆央央低头去看,镶嵌着小花图案的星星兔子很是可爱,也很是眼熟。
和几分钟前被满满咬坏的玩偶一模一样。
白日在头脑中反复推测反复假设的种种,在此刻成了具象。
所有问题迎刃而解,骆央央抚着兔兔柔软的耳朵,心底一片清明。
这不是梦。
还有,她顿了顿,目光有些飘忽。
还有......
眼前这个叫做言知的少年,会死去。
死在某个下着雨的夏。
高跟鞋踩着的地面如此真实,骆央央闭上眼睛。发丝扫过眉心,脑海中在湖边遇到的那个带着疑问的男人也变得越发真实起来。
所以,是她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那个只有她蒙在鼓里的过去。
几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骆央央有些难过,她从不知道原来自己活在编织而成的童话故事里。
眼前闪过一幕又一幕,她突然想起母亲偶有的欲言又止和父亲那白了鬓角的头发。
还有询问隔壁时王姨那快埋在碗里的面容和木子听到言知时的借口忙碌,她在这一刻都懂了。
眼角热热的,缀了颗滚烫的眼泪。骆央央心脏被疼痛包裹着,她死死咬住唇。
是她太过不懂事,把这一切都当做快速翻过的悬疑小说。她只是静静看着,看着那些好似平常的事情。她从来没有,也从未仔细深究过其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这四个最爱她的人,一定为了隐藏这个秘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定为了她而黯然落泪而强颜欢笑。
是她不好,是她让她们伤心了。
所以这一次,狠狠咬着舌尖,骆央央暗暗许下诺言。
这一次她会让这一切有个不一样的结局。
柔软的绒毛抚慰着掌心,骆央央抬起头,提起的嘴角笑的依旧。
让所有人都伤心难过的旧结局,会如这颗透明的泪珠般落入地底,然后烟消云散再也寻不到踪迹。
所以,言知。
“谢谢。”
谢谢你带我回来让我能够改写悲伤。
也谢谢......
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倏地又响起别的声音。“我说怎么都找不到学姐你呢,原来在这说悄悄话呢。”
“学姐,有什么话晚会结束再说呗。”靠在墙上的少年穿着深色西装,他隐在墙垣的阴影里,手中不住把玩着领带。“大家都等着呢,开场节目要是迟到了李土土又要想着法的笑我了!”
低头看了眼身上穿的,骆央央心中了然,她重新回到了迎新晚会的那一夜。怕耽误进程,骆央央一手拿着礼物一手抓着裙摆。她急急说着,“同桌,记得来看晚会。”
高跟鞋在地上嗒嗒响着,骆央央走的飞快,“怎么是你来,你姐呢!”
“学姐,我作为搭档来关心一下同伴也不为过吧!”李树语气带着调侃,“还是说,你和你同桌之间说的话学弟我不能听~”
“你个小朋友瞎说什么呢!”懒得和他计较,骆央央揽着快要碰到地上的银色礼服。半响才后知后觉,“什么?你和我!”
堪堪停下脚步,骆央央指了指自己,又隔空点了点,“搭档?”
“咱俩吗?”疑问脱口而出,“今天晚上?”
少年细长的凤眼满是笑谑,“行了行了,李土土的游戏机我会给她买的,你就别替她吓唬我了。”
“你们女生就是麻烦。”走在前面的少年嗖的一下的踢飞石子,话里满是郁闷。“都听你的话表演《人生的旋转木马》了,怎么还来这一套。”
跟着前面的步伐,骆央央回忆着。高二高三的迎新晚会她确实都表演了节目来着。
只是,都是独奏。
而不是二人合奏......
记忆再度发生改变。
所以,现在是哪年?
“李树我刚给你开玩笑呢。”压下心底的烦乱,骆央央强撑着笑脸。“话说你是不是有录练习视频啊?给我看下呗,我想趁上台前再复盘一下。”
李树有录练习视频的习惯还是骆央央大二那年知道的。大学专业课抓的紧,每日练习长笛的时长比小时候要多得多,所以搞得她耳朵越发不舒服。
去了医院,医生说是有些发炎,建议她定制一副音乐专用耳塞。只是国外人工本就慢,又是定制,所以一副要花费不少时间。
结果明明练习前还带着的耳塞刚结束没多久就不见了踪迹,骆央央只好在一旁等着。后来等别的同学全部练习结束她蹲在地上找,却找了好久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