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睁眼,冲着阳光伸了个懒腰。
既然这颗人造星球会公转,那么现在理应与A星处于同一时节——冬季。
难怪阳光照在脸上,也是暖洋洋的,没有任何夏季烈日的烦闷。
说起夏季,似乎还没能见识过A星的夏呢。
希望它不会像记忆中的夏日一样难熬吧。
她翻了个身,转到背朝阳光的阴暗面。
映入眼帘的是熟睡的施夷芳。
她睡着了还微张着嘴,在嘴角两边留下两个浅浅的酒窝,酒窝里还盛着一丝温柔的笑意,伴着胸口平缓的起伏,沉沉的呼吸着,睡的很香。
她大概是梦到了战争开始前的乐事了吧。
记忆中的施夷芳总是起的很早,似乎已经是养成了生物钟。想必这是她生前就养成的习惯吧。
反观自己,生前虽然也是天天早起去上学,但美好的一天永远是从闹钟的铃声开始的。自己起床?这恐怕不是一般的难。
好在无论是Solulu还是阿珍,都会准时叫醒自己。
能每天都起那么早的她,一定很累吧。
或许她很少做过一场美梦吧。
因为没有值得停留的梦境。
所以才会早醒。
然后又在昏沉的正午逐渐困倦,但却不会因此休息。
仿佛每每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惨痛的画面,如凌迟般一刀一刀的割在心口。
是不是对军人来说,越接近死亡,就越接近解脱呢?
就像现在一样,施夷芳只是平静地躺在床上,淡淡地笑着。
谁又会知道,不久前她刚刚从鬼门关走过呢?
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那束激光射中的一定是她的脑门,而非仅仅是擦肩而过了。
仅仅只是这么一想,叶筱灵额上便直冒冷汗。
经历了那种事,她们都需要休息。
说起来,先前忽然困意上涌,也着实诡异。
只隐约记得,似乎空气中多了股淡淡的迷香,只一闻便能使人昏厥。
可如今这种气味便消失了。
让人不得不怀疑是有人故意所为。
对方的动机实在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既不像是对方的追兵,也不像是路过的旅者。
前者定会当即射杀她们,后者则没必要对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下手。
叶筱灵打了个哈欠,摇头甩开这些思绪,继续睡觉。
既然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还想着他干嘛?
阿芳她还没醒呢,我再睡个回笼觉也没什么问题吧?
很快,她又再度进入了梦乡。
说来也怪,她也做了个美梦。
她梦到自己考上了和陈酥酥一样的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她们回去参加了母校的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总是让人充满希冀又伤感着,走在树荫下的校道,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的洒在这条小路上。
行至操场,音响中歌带着轻快的节奏,努力驱散着每个人心头的伤感。
三年间,她们在这块不大的土地上,升旗、做操、跑步,曾一度成为所有人的噩梦,一个做了三年,最终却被反转的梦。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我们有过如水的平静,有过激烈的辩论,也有过无声地竞争。
这些年我们曾搂着肩高歌,曾碰过壁也碰过杯,曾谈论你的天高,我的海阔。
最终,我们紧靠肩头,握紧双手,只剩下无尽的祝福长久的萦绕耳畔。
她从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正在发呆的陈酥酥,她们分享着彼此的喜悦。
即便是跨越千年光阴,她也能随时融入设个集体,融入与陈酥酥的交流。
有些记忆,不会被时间磨平,它只会被时间冲刷地愈发明亮。
典礼的主持人是年级级长,往日严肃的级长此时也笑颜逐开,为大家送上祝福。
至于典礼上级长说了什么,她们又做了什么事,叶筱灵全然不知。
她只知道身边的陈酥酥平静的看着,不时与她交流两句,却也均带着少女的羞涩。
那时的陈酥酥,只是个内向的孩子,一个执着地爱着世间一切美好的中文系学生。
她不由得在想,如果之后没发生那些事的话,陈酥酥一定还会和现在一样吧。
那日明媚的阳光似乎被空气中的伤感渲染,隐于白云之后。
无尽的人海中,我们相聚又分离,扬帆又归岸,是往日的重点,也是未来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