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雨馀凉惊愕的声音传来:“鱼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木姜等人激斗时,鱼晚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雨馀凉身边,雨馀凉对鱼晚衣全不设防,不想鱼晚衣突然二指伸出,点了雨馀凉的穴道,随后再将手伸进他胸口,将长命锁取了出来。
鱼晚衣并不回答雨馀凉的话,转身离去。
见鱼晚衣拿了长命锁就要走,连江、万克礼、季凌沧先是一愣,随后纷纷上前,挺起各自的兵刃就要往鱼晚衣身上招呼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司马黼和司马黻不知从哪冒出,交叉上前,兄妹二人双臂上举,紧接着就有一面无形的气盾挡在他们面前,将长剑匕首双刀尽皆拦下。众人只觉一股大力从自己的兵刃传到手上,似是那气盾将众人的劲力反弹了回来,连江、万克礼、季凌沧皆虎口剧震,季凌沧更是连刀都握不住,哐当、哐当两声,两把刀俱落在地上。
雨馀凉再定睛一看,只见鱼晚衣与邢勘并排站在山崖向外突出的一块巨石之上。
他认得邢勘,之前在谷州府见过,知道他是鱼晚衣的同僚。
雨馀凉被点了穴道,周身动弹不得,只望着山崖上的鱼晚衣,道:“鱼姑娘,你这是……”雨馀凉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碎裂开,但他仍抱有一线希望,也许事实不是他想的那样。
鱼晚衣身体侧着,面向崖壁,并不看雨馀凉,只听她道:“对不起,雨少侠,我需要……这样东西。”终于,她做出了决定,因为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比实现那个理想更重要。
雨馀凉怔怔看着鱼晚衣,道:“鱼姑娘,你是被他们逼的,是不是?”
鱼晚衣转了转身,完全背对雨馀凉,她的声音自风中传来:“没有人能逼我,拿走玉钥匙和人皮图,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愿。”
突然,她袍袖一拂,将什么东西扔了出来,那东西骨碌碌滚至雨馀凉脚边,是一个小瓶。
她对九歌中其他三人说道:“走罢。”说完便提起轻功往山顶跃去,邢勘、司马兄妹亦不再多说,也跟着离开。
既然长命锁已被夺走,作为被抹杀目标的九歌成员也已经离开,连江和万克礼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而连万二人跟木姜这几天相互消耗,谁也无力追逐鱼晚衣等人,何况对方有四人,其中三人是生力军,就算追上了也胜算渺茫。
万克礼对连江道了句:“走。”二人几个起落后亦消失在木姜等人的视野中。
热闹了半天的山道,此刻只剩下木姜,雨馀凉,以及季凌沧三个活人。
季凌沧见伴侣李芙蕖被木姜所杀,要替李芙蕖报仇,遂手握双刀向木姜冲去,一刀直刺,一刀斜劈,且式中藏式,后着变化极多,是季凌沧的拿手绝招。然而木姜虽然刀不在手中,却以手作刀,以空手对上他的双刀,竟将他的招式全部拆解,季凌沧不仅处处受制,好几次还差点被木姜用掌击中。其实,木姜此刻不仅半点内力也使不出来,而且双臂虚软,季凌沧就算被木姜一掌拍中,也半点事没有。
二人才斗了十合不到,季凌沧因害怕自己被木姜打中,手上一个不稳,左手刀落于地上。眼看自己不是木姜的对手,季凌沧刀也不要了,握着右手刀转身便逃,哪知木姜捡起他掉落的刀,在身后如鬼魅一般追上季凌沧,一刀刺来,刀刃贯穿季凌沧前胸后背,他和李芙蕖这对苦命鸳鸯就此双双殒命。
经历了这样一场恶战,木姜片刻未能歇息。只见他背对雨馀凉站着,双脚犹如钉在地上一般,下半身一动不动,他双肩不断微微起伏,似乎是在喘息。
此刻夕阳西下,木姜和雨馀凉的黑色影子被拉得老长,四周静极。
过了良久,木姜气息逐渐平复下来,他转过身,走到雨馀凉身旁,伸指解开了雨馀凉的穴道。
雨馀凉总算能够动作,伸手捡起鱼晚衣扔下的小瓶,只见瓶上绘着仙家八宝纹样,他拨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那是一颗拇指大小的丹药,药丸上有奇特的花纹。
木姜轻声道:“是两仪派的丹药,这种花纹的丹药,就算是两仪派的道士也难得练出来。”
雨馀凉突然心头火起,将瓶子连同丹药攥在手心,道:“谁要你……”说着便将手扬起,要将东西扔下崖去。
但他的手停在了半空,最终缓缓垂下。
木姜道:“留着吧,说不定还有用。”
雨馀凉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