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又转身走了,徒留赵臻站在原地,被怒火灼烧着。
他讨厌此刻的感觉,情绪不受自己控制,完全被一个下贱卑微的伎子牵着走。
他盯着她纤细飘逸的背影,双眼眯起来,所以,她这样一个祸害,应该杀了她的……
想着想着,他的手不自觉已经伸向了腰间的佩剑。
利剑缓缓出鞘,发出细微的摩擦的声音。
而此时,奚瞳却回了头:“你不回去吗?还要再待一会儿?”
赵臻怔愣片刻,他的手颓然松开,此时他才发现,这样凉爽的春夜里,他的掌心竟然生了汗。
……
两人回到客栈,赵臻从袖中拿出两样东西,扔到奚瞳怀里。
奚瞳慌乱接住,定睛一看,发现是一柄匕首和一个白瓷瓶:“这是……”
“迷药。”赵臻答:“明日你独自去中/□□,见程冲那厮,若他真看中了你,我的人又到的不及时,你可自保。”
奚瞳惯性地点头,继而又想,不对啊,怎么是“独自”呢,明明还有陆忧和绿绮,可她没有纠缠他话语里的疏漏,只道:“你今日来找我,就是为了给我这个?”
赵臻低了眉目,不置可否:“我说了,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奚瞳却好似并不在乎这个答案,在赵臻说话的同时,拿下瓷瓶的红封,放到鼻尖处:“这药是内服还是外用啊……”
赵臻眼疾手快一把将瓷瓶夺过来:“你脑子有病啊,什么都闻?!”
然则为时已晚,奚瞳闻到一阵异香后,便觉头脑昏沉,眼皮有些打架,灵识还在的最后一刻,她对赵臻竖了竖大拇指:“好药……”
紧接着,她便意识丧失,彻底昏了过去。
赵臻伸手揽住她的腰,让她倒在了自己的怀里,继而将她打横抱起来,但他没有将她送回厢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同那三个住在一起,他可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对这下贱伎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奚瞳躺在赵臻榻上,昏睡如死。
赵臻坐到床沿,烛光之下,她颈子上的淤紫分外艳丽。
他的手抬起来,靠近他带给她的这处伤痕,就在距离她的肌肤仅剩半寸时,他有些迟疑地将手收了回来。
赵臻起身,吹熄蜡烛,合衣躺在了地上。
一夜辗转。
……
次日晨起,当奚瞳跟赵臻一道来到前厅时,众人还是有些意外。
承桑绿绮脸上七分担忧,三分埋怨:“奚瞳,你昨夜去伺候太傅大人,怎得不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叫我们好生担心。”
“是啊。”若妍附和,十分真心:“我们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陆忧则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明。
奚瞳尴尬笑笑:“抱歉,昨天情况不是很允许。”
林载听了这句话,若有所思,啥情况啊,能不允许她知会同房的人,于是他便凑近赵臻,附耳说道:“你强迫她了?”
赵臻的脸瞬间黑下来:“林若归,我不介意我的心腹是个哑巴。”
林载赶紧闭了嘴,因他知道,赵臻这厮是真的做得出来。
简单准备一番,几人就分头行动。
奚瞳将迷药分给绿绮半瓶,跟陆忧同乘,前往程家,赵臻则率领其他人,大摇大摆去了太守府。
赵臻一早就为陆忧造好了假身份。苏木外祖的亲家张家也是世家,就住在蓉州的另一个邻州柑州。柑州是百年前大盈从辰国夺来的城池,百姓多异族,官员设定也同大盈其他州府不太一样。异族容易生异心,所以多武将震慑,而少文臣治理。
张家的人若想谋求仕途,跨越州府来到蓉州,也是合情合理。
赵臻让陆忧假扮的身份,就是张家这一代的嫡次子张旷。名牒信物,一应俱全。
到了程家,三人下车,陆忧叩响门环,小厮出门来迎,陆忧堆了一个笑脸,自报家门。
奚瞳从侧面看去,不得不叹服陆忧的演技,从没见咱们陆二公子这么笑过。而且他此刻的表情说明一个道理,再怎么清俊温润的男子,若是油腻了,那都是不堪入目的。
小厮却只扫了陆忧一眼,剩下的时间,一双眼睛就恨不得长在绿绮身上,奚瞳此刻正搀着绿绮,能感觉到她不自主地颤了颤。
奚瞳叹息,能不颤吗,大白天活人眼里冒绿光,多吓人啊……
小厮听完陆忧说话,便进府禀告,不出半盏茶他便回来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