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医护人员说:“初步判断是癫痫和严重营养不良造成的昏迷。上担架吧。”
莫绵绵在一旁,呆呆的看着。
她想起,自己也曾经,尝试自杀过。
五年前,出事后,她心惊胆战,等了一个月。
她发现警察,并没有来找她。
周围的一切如常,什么事情都没有。
也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她的同学,她的父母,她的朋友,都和以前一样,完全一样。
她渐渐放心下来。却发现她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整天浑浑噩噩,无欲无求。
而且持续的沮丧,从来没有经历过那种沮丧。
突然有一天,她装作正常,陪一个同学去文具店,同学选购的是美术用品。
她麻木的来回走,看架子上的货品,突然看到裁纸刀,她就定住了。
她的脑海中,出现了用裁纸刀,割自己手腕的景象。
她觉得想象中的手腕被割开的伤口出的血,真红。
那个想象中的景象,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
她出文具店后,很快就找借口,和同学分开,然后自己换了一家文具店,做贼一样,买了一堆美术东西,其中包括那把裁纸刀。
当天晚上,她一个人回到家里,洗澡,和爸爸妈妈如常的打招呼,然后回到自己屋子里,轻轻的反锁了房门,妈妈爸爸没有发现异常。
她躺在床上,拿那把刀,看着窗外,月光挺皎洁的,天空也是绸缎一样仿若闪着银光的深蓝色。
她割了一下,发现比她想象的,要的力气更大。
刀,太软了。
也很痛。
她看着自己的苍白的手腕,在月光照射下,瓷器一样的美。
她突然想起来,爸爸总失眠,有安眠药。
她改了自杀计划,去客厅,偷偷找到了安眠药,吃了一大把,然后就在那等着,等药效发作。
是很恶心。
她也确实有困意,然后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来。
什么事都没有,就是脑袋有点发沉。
想吐。
去吐了两次,她知道,自杀失败了。
是吃的药还不够多吗?还是吃错了药?
第二天,她怕父母发现,慌张的已经把药盒丢掉了。
她后来仔细回忆,觉得还是拿错了药盒吧?
这是她一次,精神上濒死的体验。
现在她看着被人抱上担架,毫无知觉的,瘦弱到皮包骨头的赵官儿。
她仿若,看到了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她尝试自杀的夜晚。
到了医院,赵官儿进了急救室。不久大夫出来,说赵官儿问题不大,是血糖过低造成的眩晕。
“身体有癫痫病,还这样玩命的节食。现在的姑娘,为了美,都疯了。你是她家属,还是朋友?”
“……” 莫绵绵什么都算不上,怎么说都是撒谎,“……朋友。”
大夫:“你劝一劝这个小姑娘。还是要注意身体。”
莫绵绵:“她这次怎么样?”
大夫:“给她在补葡萄糖,观察一下,就可以出院了。”
莫绵绵:“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
大夫:“里面还在处置。你稍等几分钟。”
莫绵绵:“谢谢。”
莫绵绵走到一旁的座椅,刚坐下,她突然看到了刘晟昀,从医院大厅那边走过去。
刘晟昀往前走着,似乎有感应到有人在看他一样,往莫绵绵这边扫了一眼。
这么巧,他又出现了?再次巧遇?
哦,也可能,是赵官儿,在昏迷前,也给刘晟昀,打过电话。
刘晟昀,也是来看看。
刘晟昀身后,还跟着刘晟昀的秘书。秘书也看到了莫绵绵。
秘书:“刘先生,好像是莫律?”
刘晟昀和远处的莫绵绵对视了一下。
莫绵绵,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刘晟昀转身,走向莫绵绵。
刘晟昀:“莫律。这么巧。”
莫绵绵:“刘律师,你不是来看赵官儿的吗?她问题不大了。”
刘晟昀:“赵官儿?她怎么了?”
莫绵绵:“你不是来……哦,她,癫痫发作,在家昏迷,昏迷前,给我打电话了。我叫救护车,给她送来医院。我以为,她也联络您了。”
刘晟昀:“没有。”
莫绵绵:“那这么巧,你正好也来医院。”
刘晟昀秘书:“刘律是来看一位在住院的朋友。”
莫绵绵:“哦。”
刘晟昀对莫绵绵点了一下头,转身,走了。
秘书:“莫律,再见。”
莫绵绵:“再见。”
秘书追上刘晟昀,小声说:“刘律,要和您的朋友,说一下,您临时改行程,来医院了吗?”
刘晟昀没说话,已经走远。秘书也走远。
莫绵绵看着刘晟昀背影,她没听到最后刘晟昀和秘书的对话。
这时候,医护人员出来,对莫绵绵说话:“你是赵官儿患者家属?”
莫绵绵:“我是她朋友。可以进去看她了?”
医护人员点头。
莫绵绵:“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