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还在猜师姐会不会放水,没想到这大小姐居然真赢了比试。
“我方才伤了师姐,她会不会生气?”宋挽月心有余悸,早知如此,她就该早些收手才是。
“不会,”应乾瞧着她担忧的神色,淡淡地解释,“师姐刚是在教你,在敌人毙命之前,绝不可掉以轻心。你方才虽拿捏了师姐的命门,但只要稍有松懈,她便能扭转乾坤。做暗卫,最重要的就是要快准狠,御敌时切不可优柔寡断,否则便可能会前功尽弃。”
“我明白了!”听了应乾的解释,宋挽月站直了身子,“师兄,可有创伤膏,我想去看看师姐。”
看着那双如小鹿般明亮的眼,从诚愣怔几息,从衣服里掏出个瓷瓶,“这个,应该有效。”
“谢师兄!”
躬身行礼,宋挽月不顾腿上的伤跌跌撞撞地跑开。
从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单手环抱着剑,沉思地摩挲着下巴微微眯起了眼。
“哎,应乾,咱们破晓阁可好久没女孩子加入了,当师兄的感觉真好!”
他从前对世家小姐嗤之以鼻,如今看来,也不是所有的官家千金都那么了无生趣。
“行了!赶紧练剑!”应乾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别等下个月考核你又是最后一名!”他蔑然地走开。
宋挽月拿着药,小心翼翼地在碎玉门前踱步。
害师姐受伤,她心中有愧。路过她还采了几朵兰花,用绸缎扎成束捧在怀中。
手搭在门环又不敢敲动,宋挽月反复斟酌,她停驻半晌,才隐隐约约听到里屋传来的动静。
“杵门外做什么?进来!”
抿了抿唇,宋挽月轻手轻脚地开门,“师姐,你伤好些了吗?我来给你送药……”她不安站在门外,眼神试探地往里瞥。
“不用了,已经上完了。”碎玉整理了下衣领,“不是让你回去歇着吗?怎么会过来?”她拉开纱帘起身。
“师姐,你的良苦用心师兄都告诉我了。谢谢你愿意收留我,我会好好学的!”
她手里捧着药,犹豫再三,还是没能递出。
“不用谢我。”看着她手里的花,碎玉有一瞬的失神,“这是阁主的意思,我不过按规矩办事。想进破晓阁的人都要过重重考验,只是你的主考官是我,仅此而已。”
兰花花瓣点缀着些许晶莹,净白清透如少女的肌肤。
“不管怎样,还是谢谢您。这个送您,我会努力的。”
将兰花放在桌上,宋挽月躬身退下。
碎玉抬手抚摸着娇软的花瓣,心头不自觉怆动。
三年后,角逐场内。
一亭亭玉立的少女着一身黑衣,利落地耍着长剑,奋力地厮杀。
她身形蹁跹在刀光剑影之间,眼神坚毅,又招招致命。
以诚疲于应对,汗水涔涔而下,交锋几百个回合他早已精疲力竭,可面前的姑娘却好似打了鸡血,剑刃不断指向他脆弱的喉结。
“不是,师妹!别打了!我输了!我输了还不行吗?!”他企图劝降,可触手可及的剑锋却无半点收敛。
“师兄,这是内部比武,劳烦你认真一点!”宋挽月攀云而上,剑刃闪着寒光,直指从诚胸口。
勉强抬手挡过,却不料她还有后招,只见宋挽月遒劲有力的腿干脆利落地踹在他腹部,从诚体力不支,整个人摔了出去。
“不打了不打了!我输了!我输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臣服于小丫头剑下,他面上实属无光。
看着师兄怨声载道的窘相,长剑倏然入鞘,宋挽月勾了勾唇角,得意地走向碎玉。
“师姐!我通过考核了吗?”
这三年她没日没夜的练剑,体能和剑术都得到大幅度提升。
碎玉倾囊相授,不光教她剑术和骑射,就连破晓阁独门秘法也毫无保留。
“嗯,通过了。”碎玉抬手别过她散乱的发丝,赞许地颔首。
“从诚,你臊不臊!从前你武艺不精就罢了,现在就连刚入阁三年的挽月都打不过了吗?”她走近地上的男人踢了他一脚,从诚本就乏累,如此一来,更是无地自容。
“师姐!我也不想的!”他破罐子破摔,“师妹可是您亲自教导的,你要是也能手把手教我,我肯定跟师妹一样优秀!”
听着从诚那驴头不对马嘴的抱怨,碎玉哑然失笑,“行!从明日起我便亲自教你!每日三更便起床练剑如何?我陪你一起!”
从诚倒抽了口凉气,“别啊!我说笑呢!”
“师姐!”手握着箭矢,应乾风风火火地赶来,“京城下发任务,说近日几起凶杀案均与边疆有关,朝廷派了人查案,要咱们暗地保护。”
他将箭头绑着的书帛摊开,暗黄色的书帛上点印着隽秀的字迹。
“师姐,让我去吧!”直觉此案同将军府有关,宋挽月毛遂自荐,“我已经通过考核,也该下山历练历练了。”她眼神急迫,双眼紧盯着那帛书。
“你能行吗?要不让应乾跟你一起?”碎玉偏头看她。
“师姐,就信她吧。”应乾看出挽月眼底的希冀,“不过是保护,她能胜任的。”说罢,他抬手将探案人所在地递给了她,并给了她一记鼓励的眼神。
拿了案卷,宋挽月陡然正色,“谢师兄,我保证不出纰漏!”
见她接下,碎玉也不好阻拦,“好,那便你去,记得万事小心,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便写信求援。”她抬手拍了拍她肩。
“谢师姐!”
宋挽月打开书帛,瞧见里头的画像,这五官这眉眼,怎么好似在哪里见过。
拧着眉思虑了下,她瞬而瞪大了眼。
倒真是朝廷的人,看来她得好好乔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