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阿玥
男主猜叔
【**,都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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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处热带的三边坡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寒流。最冷的时候,过了午,阴天,气温降到18度,把细狗冻得牙齿打颤。
佛堂盖好了,窗明几净,檐飞瓦亮,细狗恭恭敬敬把家姐镶了金相框的照片摆上,念叨着,这是阿玥选的,她那个女人败家,说珍贵的地方就要用真金。
州槟从伐木场回来,带来慈善资本的最新消息。
伐木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地改田出现了问题。按照政府原先和銮巴颂说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占山为王,各自地界的农民各自管辖。可有一部分好吃懒做的山民,觉得毒贩那里待遇好,纷纷拖家带口跑过去,宁愿吃毒贩的大米,让孩子为毒贩干活,也不愿意留下来拿政府发的免费种子去劳作。
阿玥为猜叔和州槟送进去刚切好的水果时,州槟正讲到贾斯汀。
“那个老外,一个人跑上山去,找孩子。已经被銮巴颂的人抓辽一次,听说是猜叔的人,给放辽,但是警告他,再见着他,就不会这么客气辽。”
看到阿玥进屋,州槟笑了笑:“阿玥,怎么水果还需要切开!直接啃就可以!”
“她在炫耀她的刀工。”猜叔笑着说,又补充,“刀係素蓬太太送俾佢嘅德国货。”
州槟拿起一瓣切得规整的番石榴,说:“天突然冷辽,芭乐都长不好,全都是白色。不过我妹妹以前也喜欢把芭乐切开吃,说可以看到里面是红色还是白色,她要从里面啃。”
“是呀。”阿玥点头认同,“切开吃,从瓤开始咬,就不会觉得咬不动了嘛。”
猜叔笑着,突然问:“州槟,你同阿玥咁投缘,不如结契,认下佢做妹妹。”
州槟挠着头,笑得有些腼腆:“我肯定是愿意,就是不知道阿玥怎么想。”
阿玥嘴里咬着番石榴,忙不迭地顺杆爬:“我当然愿意呀!有槟子哥这样一个哥哥,也太酷了吧!”
细狗撅着嘴看阿玥和州槟在佛堂拈香,颇为不满地抱怨:“佛堂第一炷香,是猜叔上的。刚烧完,烟儿还没散,第二炷香,就是阿玥你认了哥哥喽。以后,槟子哥是你哥哥,那我算啥?”
阿玥过来攀上细狗的肩膀,和蔼地拍了拍他,指指猜叔说:“细狗,你呀,是猜叔的亲人。”
又指了指州槟和自己说:“槟子哥,是我的亲人。”
猜叔微微歪头,看她又要怎么把话说圆满。阿玥没让他失望,她语重心长地冲着细狗总结道:“但是不管怎么样呢,我们都是猜叔的人。”
州槟笑着说:“阿玥,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你就找我。”
阿玥想了想问:“槟子哥,那以后你是猜叔的心腹,又是我的哥哥,要是我俩同时求你帮忙,你先帮谁啊?”
“阿玥。”猜叔打断她。
阿玥知道,州槟心思直,猜叔不忍自己给他出难题。
州槟果然为难地看了看猜叔。
猜叔笑了:“世上最大不过一个亲字。一边係亲人,一边不过係老世*。边个都知要点选。”
细狗撇撇嘴:“我也都会先选阿玥的嘛。我的亲人总是打我,骂我,只有阿玥你对我好。”
但拓这次跑车走了足足两个礼拜才回来,告诉猜叔他在对岸买了房,付了全额款。
阿玥听说,房子是放在他的中国女友名下,和但拓,包括但拓的亲人没有一分钱关系时,不由得感叹:“哇哦!拓子哥真男人!”
猜叔看了看阿玥,问:“你都係中国人,也都知只得中国名字才可以在对岸买楼咯。”
“全款在女方名下诶,拓子哥你们还没领证的对吗?”阿玥问。
但拓开心地笑:“还没有,在勃磨和中国人办登记慢得很!中国那边更难。她说她不信佛,又不愿意请比丘。但是我想让她有一个家!让她安心。”
说着,又向猜叔敬了一杯茶:“房子的钱还差着些,还得谢谢猜叔借给我钱。现在跑贸易,比边水挣得少点,但是安稳,不是枪口底下混饭吃。再有半年,就能把猜叔的钱还上。”
猜叔受了茶,看着但拓,语气温和:“还钱唔使急。但拓,我叫你去跑边贸,做中国物流,我嘅用意,你知?”
但拓谦卑地点头,把手在大腿上搓了搓,才答:“猜叔,你的安排我晓得,现在跑边水的只有艾梭的人。咱们达班的兄弟伐木开田,给市场拉货送货,现在是跟赌场,跟銮巴颂,一点关系都没得了,你在给咱们兄弟找出路。我就是……”
但拓叹了口气,抬眼去打量猜叔的表情:“我就是觉得,兰波那个小兄弟挺好的,他最服气猜叔,也有干劲,让他跑边水……”
猜叔微笑着看但拓问:“点嚒?”
但拓直白地接话:“他年轻,容易冲动,要是在銮巴颂那出了啥子事情,艾梭怕是不会保他。”
猜叔笑一下,给但拓续上一杯茶,缓缓道:“但拓啊,讲到冲动,你才是那个最冲动的人。各人有各人的命,兰波始终是艾梭的儿子,不是我们达班兄弟。”
阿玥看着但拓开车驶离大院,问猜叔:“你把达班的人从擦边生意里都撤出来,安排兰波去跑边水,达班全盘洗白白,这就是这两年来下的大棋对不?”
猜叔瞪了阿玥一眼,转身走去桌上倒水:“你话呢?”
阿玥追上,见猜叔到处找不到水杯,赶紧给他拿过一个来,倒了些温水递给他:“兰波小伙子真的挺不错啊!而且他确实很崇拜你,你这么安排,他怎么想?”
“佢点想?”猜叔问,“你以为,我收咗一个州槟,就定会再收下一个兰波?”
阿玥思考了一下:“那倒也没有。仔细想想,州槟身后没人了,你才放心。可是兰波还有艾梭,你总归是不可能真心信任他。”说着,把手中的水杯递给猜叔,可是心里还是觉得沉甸甸的。
猜叔接过阿玥递过来的玻璃杯,先是拿远了些打量着:“玲珑剔透,咁靓,又係素蓬太太俾你嘅德国货?”
“买的!买的!英国货,不过是素蓬太太介绍的店面,在磨德勒市中心。没别的毛病,就是贵,贵死了,我好心疼啊猜叔!”
猜叔喝了一口:“点依家喝起温水?我都以为哪怕达班六月飞雪,你都要饮冻茶。”
“养生嘛!都被你骂过好几次了,再说了今天这么冷。猜叔,六月飞雪不是这么用的,这是形容冤情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你中文到底好不好。”
猜叔坐下,像是思索了一会儿,问阿玥:“你想唔想在对岸,你嘅祖国买楼?我也都可以买俾你。”
阿玥也坐下在他旁边,语重心长地看着猜叔说:“猜叔,不要攀比。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跟他们小年轻比什么。拓子哥女朋友是个二十来岁的边城小妹,比他小了十好几岁,八成又是第一次谈恋爱,急需安全感,粘人一些很正常。在我们中国人眼里,买房置业是大事,男朋友全款给自己安排一个房子,安全感爆棚了,恰好又碰上拓子哥这么有魅力。她可能也不太清楚,主要是你们这行从事的是三边坡的朝阳产业,挣钱多。”
猜叔还是看着阿玥。
阿玥赶紧去摸猜叔裸露在外的小臂,来回来去地摸,眼底带笑地看着猜叔说:“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太清楚你了。一副冷面孔,什么都藏在心里,其实你玻璃心得很,心思重得很,好胜心强得很。我知道,我也比你小了差不多二十岁,但我跟你说哦,我的安全感早就爆棚了,什么都刺激不到我。”
猜叔轻轻哼了一声,问:“几时安全感‘爆棚’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