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的猜叔,小心翼翼地问:“猜叔,今天谈事情还顺利吗?”
猜叔揉了揉额头,睁开眼,看了一眼身边的沈玥,抚摸着两人中间的扶手,才开口道:“不是很顺利。你知,我是做物流的嘛,艾梭长官有路权,我和吴老板送俾佢那么大的礼,想要用那条路,入股冷链牛肉的生意,可大禅师的弟子恰帕不同意,艾梭长官都好犹豫。”
沈玥陷入沉思。
猜叔正身过来向着沈玥认真道:“阿玥,今次我未瞒你。关于你舅舅的事,我会另外找个机会。”
沈玥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猜叔,恰帕叫艾梭长官姐夫,他和玛拉年不能是亲姐弟吧?”沈玥问。
“不是的,恰帕是大禅师的首席弟子,是玛拉年的师弟。”
“那我就明白了。猜叔,恰帕和玛拉年有奸情。”沈玥斩钉截铁地说。
前排的细狗正在喝水,一口喷在挡风玻璃上。
“但拓,你也看到了。我们在外头溜达的时候,他们两个互动很不正常呢。”沈玥拉着但拓为自己站台。
但拓看了看后视镜,一脸震惊:“我什么也没看到啊!你都看到什么了?”
“就你在和那群孤儿兵讲话的时候,艾梭的阳台上,那两个人站在一起说话的样子,一看就有问题,我还指给你看了。”
“他们只是说话而已嘛。”但拓仍是不信。
猜叔手肘支在车门框上,看着自己,沈玥觉得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女人的直觉是怎么回事,细狗擦好了嘴,回过头来冲着艾叔嬉皮笑脸地说:“猜叔,沈玥这么说嘛我信的,女人嘛,捉奸的眼睛最厉害。我阿姐当年……”
“把玻璃擦干净。”细狗的兴奋被猜叔平静的号令打断了。
“哦。”细狗怏怏地转回头。
“来,坐。”猜叔让了让,要沈玥错过下首的矮凳,和自己面对面而坐。
猜叔指着桌上的可乐和一罐写着中文的果汁:“跟着你的供货渠道随手选的,不懂你爱哪一个。”
久违的汉字看上去亲切得很,可沈玥还是决定试探猜叔的底线:“我能尝尝您的茶吗?”
“可以!当然可以!我泡新茶俾你。”猜叔看上去心情不错,要起身,沈玥眼明手快双手按住猜叔的手腕:“哪敢劳猜叔大驾!现在这壶不就是刚刚泡上的吗?您的茶这么宝贝,我想尝很久了。”
猜叔笑了:“早说。”
但拓也走来坐下,翻开茶架上的茶杯,给猜叔和沈玥倒上。
“但拓大哥,机会难得,你不要尝尝猜叔的宝贝茶?”沈玥看着但拓目不斜视的表情,起了玩心。
“我不喝茶。”但拓说。
“那你要不要尝尝中国的果汁?”沈玥契而不舍,他为什么都不看自己一眼?
“达班的水果那么多,我为哪样要喝中国的果汁。”但拓坐下来,终于看了沈玥一眼,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猜叔看着沈玥和但拓有来有往,圆场道:“诶,他们年轻人,都是饮酒的嘛。饮茶的只我自己。”
沈玥拿起茶盅浅嘬一口,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茶!太差劲了!猜叔这都是过的什么日子?沈玥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个面目和蔼,绅士十足,在达班叱咤风云,有着奇异魅力的中年男人,突然生起一股柔软的怜悯来。达班的猜叔,连口好茶都喝不上。
猜叔自然对于沈玥的这番胡思乱想毫不知情,他笑着看沈玥放下杯,这才开口:“阿玥,你讲的我有求证过,应该是恰帕搞的鬼。我跟吴老板已经和艾梭长官说好了,这笔生意还是我们的。很快,我们就要再去一次麻牛镇。”
“玛拉年呢?”沈玥问。
“死咗。”
猜叔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形容邻居家刚刚送走了客人。沈玥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刚刚心中那莫名其妙的柔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毕竟是□□,沈玥提醒自己说。女人没有足够的底牌,便只是他们的玩物,捏死一个,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