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温乐言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取来纸笔写下几味药后,将其递给了贺喜格。
“这里的药材你拿去药房问问,看这方子究竟是治什么的,去之前记得易容别被人给瞧出来。”
小心叠好那张方子,贺喜格俯首,“是,小姐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
看着贺喜格匆忙奔走的背影,温乐言这时再抬头看向窗外,才发现此时已是天光大亮。
伸手将紧闭的木窗开出一道缝隙,温暖的晨光就这么斜照入温乐言面上,衬得她肌肤晶莹如玉,光彩照人,亦为那份脆弱的苍白,抹上一层暖意。
只可惜,这晨光再暖,也暖不入温乐言心底。
她原以为在这么多事发生后,还能留沁竹在身边,却原来连她也留不住。
想到这,温乐言拉开抽屉取出一沓纸来,没多犹豫便抬手将其中画有沁竹模样的纸张一点点撕碎。
这些文字与画卷,本是她怕日后遗忘加重会记不住身旁的人,才费时费力一点点记下的。但如今看来,有些人注定留不住,也不必记。
正如有些事既然发生了,是无论你如何想,都不可能挽回的。
......
贺喜格武功不低,离开了不过两刻钟,就急匆匆赶回来了。
只是让温乐言意外的是,回来后的贺喜格面上不是什么后怕或惊慌失措,而是满满的惊疑不定与困惑。
将茶盏推入贺喜格面前,温乐言问,“如何,那药房的伙计可是说了什么?”
贺喜格仓促地点点头,在猛地灌下一盏茶后才喘着气说,“小姐,您给的这几味药确实是个药方子,而且有散毒除淤的功效,只是这药力不重,得日日服用才有效。”
“散毒?”
不知为何,温乐言想到了自己体内早已深入骨髓的‘忘三’。
“除此以外,我也问了那药房伙计,此前可还有谁来找他要过这几味药或方子,哪知那伙计说唯一来买过这药方的就只有崔府的严管家了。”
温乐言听后一惊,“你的意思是,杂物房里的那些药包都是崔明珏给的......”
对这事,贺喜格虽也有些惊讶,却还是颔首。
“小姐,看来对于您的病,这位三殿下一直没忘......”
贺喜格虽然恨崔明珏心狠手辣,可在这件事上,崔明珏的做法着实让人惊讶其心思细腻,对温乐言更是深情不移。
只是可惜了那些药包已是好几日以前的了,被杂物房内的灰尘覆盖这么久,也不知还能不能用。
然而,温乐言却不这么认为,“没忘是真,毕竟他也怕死。如今只要连心结还在,他与我的命便是连接在一起的,我若死了,他也无法苟活。”
说是这么说,可温乐言眼尾的那抹红,还是说明了对于崔明珏此次的关心,她也并不是无动于衷。
可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他们之间早已成为了过去。
-
贺喜格去过药房打听消息的事,没多久就传到了崔明珏的耳中。
毕竟他此前就派人去看着药房,若是有人问起这药方,就速速回禀,却不知第一个来问的会是温乐言。
随意地挑拣着盒内的碎银,崔明珏缓缓叹了口气,“这些钱看着也有五十两,倒是算的只多不少。”
见崔明珏似心情郁郁,严管家却没明白这匿名送来的锦盒有何用意。
“主子,这锦盒里的不过五十两,兴许是哪位官员送来的。只是若是为了官位来提前打点,这点钱未免也太少了。”
崔明珏嗤笑,“图官?你主子我不过是个有名无权的殿下,谁这么不长眼找我谋官职。”
“那这钱是?”
男人眼眸黯淡,“是欠款......她想与我银货两讫,再不相干。”
将锦盒盖上后,崔明珏叹道,“罢了,既然她想,就这样吧。”
......
见崔明珏依旧神思不属,严管家想了想还是把今早宫里发生的事说了,想着兴许能转移下主子的注意力。
果不其然,随着他这一说,崔荷玉被指婚一事,立即引起了崔明珏的兴趣。
“指婚?这倒是稀奇,这崔荷玉那般跋扈,就没想着去辩上一辩?”
严管家也觉着奇怪,“那倒没有,听说这元宁公主还高兴的办了场赏花宴。”
崔明珏拧眉,“不对劲,你可知父皇给她指婚的是哪家公子?”
“听说是睢河西的一位袁平公子,品貌一般,却家境殷实。”
崔明珏听后,冷笑连连。
“呵,袁平?我看是叫寒林商,字平渊吧,......也难为他们能把人选递到父皇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