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兄长来此,作妹妹的怎可不亲自迎接,岂非太薄情寡义了,走吧,咱们也去瞧瞧。”
“是。”
按理说,府中姬妾生产,身为皇子妃的陶婉也得亲自到场,以示正妻的关心与大度。
所以她这般说,丫鬟倒也不觉得奇怪。
......
急匆匆骑马入了崔府,温良枓刚下马入院就听见耳边的阵阵惨叫声,当即白了面色。
他虽是不喜袁可嫣,可听着女子产子时的痛苦喊叫,心底还是下意识觉得愧疚。
“这开始多久了,怎么还没好?”
崔明珏将手中茶杯浅浅搁下,“哪那么快,估计还得再等几个时辰。”
“怎么这么久......”
颤颤巍巍的拿起茶杯,温良枓想静下心来喝杯茶,可那杯子却总是递不到嘴边,无奈只得放弃。
也是在这时,温良枓才发觉,比起自己的忧心忡忡,崔明珏这个准夫君反倒悠然自得的像个外人。
见此,他不由得心头火起,说出口的话也难免有些口不择言:
“三殿下看着倒是轻松,难道就丝毫不关心您的姬妾吗,她现在可还在为了您面临生死大关。”
对于温良枓的冲动,崔明珏半点不意外,放下茶杯后仍然浅笑安然。
“我自然轻松,毕竟孩子的生父不是我,不是吗?”
温良枓一时哑言。
“......所以殿下知道我在廊石桥被人算计的事,还是说当初算计我的人就是殿下。”
看温良枓说的这般言辞凿凿,崔明珏只觉得好笑,“你倒也不必将我想的这般神通广大,当日你被算计一事可与我无关。
不过我也查过了,那事确是你那些狐朋狗友所为。至于目的,无非就是嫉妒你温家财产,恶意之下这才酿成大错。”
温良枓听后有些迷茫,“那、她既然有了身孕,为何不去寻我?”
“在这京城,谁不知温家是第一富户,她不过一小小清倌,又伙同你那些好友给你下药,自是心中羞愧,没敢去找你。
至于我,还是当初在睢河边救下的她,不然今时今日她与孩子早就一尸两命了。”
看着面前神色愧疚的温良枓,崔明珏眼露嘲讽。
他仍记得初见袁可嫣时,对方可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得罪了温家又捏有其把柄,若自己肯救她,定能彻底拿捏温家。
那时的崔明珏正苦恼于如何在金和的眼线下,成功护住温乐言,袁可嫣这一来倒也正好。
也因此才有了他婚后纳妾,冷落温乐言的事。只是崔明珏万万没想到,袁可嫣会胆大到直接给温乐言下毒。
想到这,崔明珏抿一口茶水,压下眸中杀意。
就这么一连等了两个时辰后,只听得一声婴儿啼哭,温良枓也狠狠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还没等他欢喜多久,就见满手血腥的稳婆急急跑出来回话。
“殿下,不好了!侧夫人不知为何难产血崩,再加上她怀孕时身子虚弱,这一血崩怕是就活不了多久了。”
“什么?!”温良枓惊愕起身。
“那还不快医治!”
“这...这...”
稳婆犹豫地看向崔明珏,等他点头后才道,“是是,老身一定尽力。”
然而,等稳婆回去后,袁可嫣血崩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倒越来越严重。
也是在这时,看着眼前一盆盆被端出的血水,崔明珏这才沉了面色大步往里走,可没走几步就被温良枓伸手拦住。
“殿下不可,产房污秽,你身为男子怎好入内。”
崔明珏红了眼眶一甩衣袖,“她是我的姬妾,如今她生死攸关,我怎可就此袖手旁观。”
见着崔明珏如此固执,温良枓也不再阻拦,只远远地看着他入了里。
一进产房,崔明珏当即走去榻边,待看到面色惨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袁可嫣时,他眼里漾出了一抹笑。
虚弱的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崔明珏,袁可嫣急促的喘着气。
“殿、殿下...快看看我们的孩子......”
崔明珏挑眉,“我们的孩子?不是你跟温良枓的孩子吗?”
袁可嫣一怔,抖着手想去触碰他,却怎么都够不到。
“殿下,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孩子、这孩子可是妾与您的骨肉啊,他不仅是皇子府的长子,更是陛下的亲皇孙啊。”
见袁可嫣还在装傻,崔明珏索性直言,“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那日寻我时,腹中早已珠胎暗结?
哼,当真是好计谋。
你先是对温家长子下药试图得了他的血脉,再装作受难可怜来我处寻求庇护。
如此,温家、皇室的宝你都押中了,最后只要十月怀胎诞下麟儿,自然可以过富贵荣华的快乐日子,对吗?”
“不,殿下你怎可这般想我,我对殿下痴心一片,这孩子怎会是我与他人的血脉!”
紧盯着榻上女子此刻的狼狈与坚持,崔明珏嘴角笑意渐渐淡去。
随即,他俯身轻语。
“可我与你从未有过肌肤之亲,又哪来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