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的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才彻底平息。
也是在看清那一霎那的火光冲天后,与乌卫僵持了整整一日的南宛子民们才知道,他们所信仰的神明已经被温乐言一把火烧了。
那一刻,无数南宛子民或失声痛哭,或张口谩骂。
直到有人拿着刀欲上前行凶,却反被阻拦的乌卫一剑割断脖颈后,原先喧闹的人群,才总算安静了下来。
头颅被斩断的那一刻,温热的血液喷洒地面,惹得无数子民纷纷闭嘴不言。
畏惧的瞧着眼前这一幕,原先还分外嚣张的灰衣老者白着面后退一步,“......烧毁圣花,执迷不悟,你们这是要遭报应啊。”
被那颤巍巍的手指着的乌卫却满不在意的收剑,“乌乐公主有令,从今日起,南宛律法增设一条:凡是私自种植深兰,祭拜山谷神明者,杀无赦。”
随着地面尸首溢出的血液增多,鼻尖愈发浓烈的血腥气骇的众人不敢吭声。
而之所以增设这一条律法,也是因为温乐言一早便知,深兰于南宛幽谷中存在多年,既能成功研制出‘忘三’,那么南宛境内必定有漏网之鱼。
果不其然,在之后乌卫们的一通翻找下,大多数子民家中皆藏有深兰花种,蓝紫色的细长一条,看着就怪异得很。
基于前不久烧毁深兰的成功经验,这次毁灭花种的法子,依旧用的是火烧。
只是当那聚拢作一处,如同小山高的深兰花种被火焰焚烧时,蓝紫色的烟雾霎时飘向空中,引得众人一阵咳嗽。
好在这烟雾与花香不同,咳嗽几下也就没了。
等最后花种被焚烧殆尽后,地面上只留下了一摊抹不去的紫印。
亲眼见着最后一抹希望破灭,南宛子民们神色恍惚的说不出话来。想来,经此事后,他们得安分好一阵子了。
-
* * *
南楼内,等温乐言再醒来时,已经是当日下午的黄昏时分。
在一旁打着瞌睡的沁竹见她醒了,赶忙倒了杯茶过来,“小姐,您终于醒了,这次您可是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望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脸孔,温乐言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靠着这声‘小姐’认出了眼前人是沁竹。
“......是吗,可我为何会昏睡,倒有些记不清了。”
沁竹只当温乐言是晕久了,头脑昏沉所致,“说来小姐您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谁能想到您会这般大胆的去烧毁深兰。如今这深兰一毁,再加上乌卫们的武力压制,这几日那些放肆愚昧的子民可变得乖顺多了。”
经沁竹这么一提醒,温乐言才恍惚间想起那一场绚烂火海。
“是啊,深兰没了,也是件好事。对了,平渊呢,他的伤可好些了。”
沁竹想了想回,“听乌卫们说,他的伤已经好多了,只是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些,要是一不注意崩了伤口就不好了。”
“是吗,那我去瞧瞧他。”
说着,温乐言就掀开被角欲起身下榻,却在站稳的那一刻又晕的坐回了榻上。
沁竹见此,赶忙将人扶住,“小姐,您本就身子虚,如今又昏睡了一日可得好好歇着,千万别乱动。若实在是想见寒林商,我就去那楼内将他带来给您瞧。”
温乐言被沁竹这话逗的一笑,“他受了伤,你如何把他带来。算了,我就好好坐着不起身,等缓过来了再过去。”
沁竹闻言不由得失落垂首,她本来还想着终于有机会把寒林商五花大绑的。
感受着头脑的昏沉,温乐言下意识按了按太阳穴,“正巧今日也无事可做,沁竹,你去取些纸笔来,我想记些东西。”
“是,我这就去。”
颔首应了声后,沁竹转身从一旁的书柜中取出纸笔搁在矮桌上,再将矮桌摆正放在了榻上。
“小姐,纸笔取来了。”
看着温乐言将笔沾了墨于纸上书写着什么,沁竹瞧了瞧上头的内容不过是些零碎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