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已经没时间再拖了,一月之期已至,实在是不能在南宛耽搁下去了。”
崔明珏拧眉,担忧的望着殿内苍白脆弱的温乐言,想开口劝些什么,却又无话可说,“......事到如今,你教本殿如何安心回去,再等几日吧。”
“殿下......”
“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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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哭一场后,温乐言已是流干了眼泪双眼红肿,面上看着虽无悲无喜,可那份绝望与失落,还是让人瞧了不忍触碰,生怕一个大声,眼前脆弱的瓷人就碎了。
行至温乐言身侧,这次崔明珏连说出口的话都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乐言,如今南宛事情已了,我想金姨既是大渝子民,或许也会愿意葬在大渝。不如我与你一同回去将她好生安葬,可好?”
转动着眼珠子,温乐言抬眸看着眼前的崔明珏,沉默间一道清泪流过,“三殿下若是想将我带走何不直言,无需拐弯抹角的。”
“乐言......”崔明珏心痛的想将人扶起,却被温乐言侧身避了过去。
垂首望着怀里女人的惨白容颜,温乐言苦涩一笑,“我乃南宛公主,如今南宛无主,我怎可轻易离去,三殿下若是想回便回吧,家事繁重乐言就不送了。”
崔明珏抿唇,“若我偏要带你走呢?”
温乐言听后,眼底恨意一闪而过,“那就要看殿下惜不惜命了。”
说到这儿,温乐言举起手中梅花簪抵在了自己喉间,只稍稍一刺,崔明珏颈间便同样感到一阵刺痛。
“三殿下别忘了,你我体内可是被埋了连心结,注定生死同归,若是我死了,你也无法苟活。犹记得这连心结,还是殿下亲手埋下的,如今,算不算是一场报应呢。”
此刻望着温乐言面上凄苦的笑,崔明珏只觉得满心后悔,他生怕对方会被自己恼的直接下手,当下也不敢再劝,只得后退。
“好,我不逼你,你把簪子放下,千万别伤着自己。”
见崔明珏终于远离,温乐言才将簪子徐徐放下。
只是待她恍惚的伸手,触及金蒲兰那逐渐失温的面颊时,她方才明白眼前人当真不在了。
......
经此一遭,崔明珏期盼已久的大婚终究是成了一场镜花水月。因这一场纷争,原先的欢喜热闹过后,余下的却是满地血色与污秽。
也许,他与温乐言之间,注定无法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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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南宛王那一场七日丧期,姬妾的葬礼则要显得简单许多。一身纯白深兰孝服,一口上等棺椁停在堂间,便已是身为兰姬的金蒲兰最好的葬礼规格。
“娘亲,对不起,是笙笙无用,只挣来三日丧期,不过待南宛事宜处理完毕,女儿一定将剩余的四日给您补上。”
将纸钱落入火盆中,看着它被火苗缓缓吞噬,温乐言满眼空洞的看着火光升起再熄灭,前不久刚换下的孝服今日又穿在了她身上,只是这一次却是因着金蒲兰的死。
大婚之日变丧期这事,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南宛王都,身在马场的沁竹自然也很快听闻了这事,只是比起这个,另一则消息却是更快入了她的耳。
“寒林商要被押入地牢,受尽百般酷刑?这...谁告诉你的!”
被质问的查穆开始也不关心什么寒林商的死活,只是如今温乐言对他有恩,寒林商的事自然也不敢瞒着,只得转而告诉了沁竹。
“这事已经在子民内部传的满天飞了,可是他们都想法子瞒着公主,我实在是不忍公主再难过,才想着告诉你的。”
“那三殿下呢,他如何说?”
提起崔明珏,查穆也是一声叹息,“那位大渝三殿下怕是最恨寒林商了,又岂会救他一命,依我看这事说不定还是他促成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查穆。”
比起这些一心只有山谷神明的愚昧子民,沁竹自小与温乐言在大渝长大,对于这些信仰一贯是嗤之以鼻,对寒林商这位大渝将军亦是又恨又敬。
所以在听闻这事后,她也没再耽搁,直接骑马跑去了南楼。想着得赶紧把这事告诉温乐言,毕竟现在能救寒林商的也只有温乐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