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宛王后...虽是个疯女人,但也不失为一把好刀啊。”
崔明珏的记性一向好,前阵子他能靠着与巫医的只言片语猜出‘忘三’的解法,自然也可从这些时日里的相处,猜出南宛几十年前曾发生过一件险些动摇国本的大事。
而那件事,据他所知正关乎于一则预言,一则有关于南宛大渝血脉相通者的预言。
......
......
惶惶夜色下,黑沉沉的星空都在顷刻间变得暗淡无光,站在高楼上仰头一瞧,蓝紫色的星河更像是被人蒙了一层黑纱,遮住了月华与星光的同时,更似要将这南宛王都遮蔽的半点不剩。
此刻,南楼外,大漠狂沙席卷,檐下风铃叮当,一声声清脆铃音,好似裹挟着一股子幽幽凉意。每每发出‘叮铃’脆响时,总会惹得楼内的王后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卸了满头华饰的南宛王后,如往常般散着如瀑青丝紧裹着厚衾于榻间沉睡。只是有些意外的是,今夜的她却是辗转反侧不断,实在难以入睡。
从前她听了这耳边符文风铃作响,只觉得满心安然,哪怕夜里被噩梦惊醒亦可被其轻松抚慰。可今日这风铃叮铃不绝,却扰的她浑身冒汗,了无睡意,有时她竟觉着这铃声会化作一声声鬼泣,飘渺幽然,钻入她脑中勾起过往那一幕幕可怕的景象。
‘叮铃——叮铃——’
大漠风沙吹起时,又惹得符文风铃作响,只是这一次王后竟当真听到了一声声女子泣声,也正是这一声响惊得她浑身冒汗的睁开了睡眼。
“谁,谁在那?!”
一声询问过后,暗处似乎有一女子垂着满头乌发袅袅起身,因楼内尚未点灯,女子的容颜王后并未瞧见,可她口中的话语却是似曾相识。
“那是南宛千年来数不尽的盛世繁华,怎可因你这小女子毁于一旦,依照巫医之言,混合南宛大渝血脉者必将倾覆南宛,万劫不复......”
“呜呜呜——阿爸阿妈救我,身为南宛子民,我如何会害南宛,那不过是个预言,如何能信!”
“王后......是王后!王后害我......”
此刻,女子凄婉悲怆的嗓音于楼中盘旋,待那身影随着步伐越靠越近时,角落里的烛火陡然间被点亮。也是在这时,女子一个转身那张早已腐烂生蛆的脸正巧呈现在王后面前。
这张脸虽看不清面容,可那眼角的红痣,王后却是至今都记得,当下骇的她攥紧了被角,面色惨白,“是你......”
见被王后认出,女子悠悠一笑,铃音般清脆的笑声惹得王后汗毛直竖,“是我啊,王后娘娘好久不见,如今我终于是做了厉鬼来找你寻仇了。”
陡然再见这张脸,王后怎会不怕,可她还是强撑着面色嘲讽道,“这世上怎会有鬼呢,就算是有,你也已经死了几十年了,几十年前你是个祸害,几十年后你还是个祸害,你照样斗不过本宫!”
见王后事到临头还死不认错,长发女子扭曲了一张脸扯着嘴角一笑,“呵呵呵是吗,王后,预言是否为准你心知肚明,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拿自己做赌注,这次你的报应就要来了,我在地下等着看你身死魂消的一天。”
说完,女子便一闪身鬼魅一般消失在了这楼中。
也是在她消失过后,楼内的数根烛火陡然间尽数亮起,前一刻还昏暗不见光的屋子,下一刻又被暖暖的烛光照的亮如白昼,就连周身的寒凉都被这浓烈的暖意给彻底驱散了。
瘫在榻上狠狠的喘了口气,王后攥着被角的手不由得一松,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手心的冷汗竟已经将被角给浸湿了。
想到方才女子的言语和模样,心中有鬼的王后当即大喊:“来人......快来人,传巫医和太子!”
也是她这一声喊,彻底惊住了楼外守着的死士和外间的婢女,这一刻方才还沉寂的高楼,好似陡然间活了过来。
一时间死士们的问询,婢女们的吵嚷声不绝于耳,听着这满屋子的吵闹声,王后才泄了劲一般放松一笑,随后过往狠辣再现眼中。
“去,派人来楼中做法,本宫定要找出这鬼魅究竟是谁,敢擅闯南楼,即便是鬼,本宫也定要她魂飞魄散!”
“是,奴这就去。”
被王后这狰狞面孔吓到的婢女赶忙应声,忙不迭的转身去请了人来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