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答:“温良枓在信里倒是没说些什么,不过是如从前一般表明了近几日的京城确无大事,就连那大渝皇帝都没有急切地催着殿下,只是夜里还是爱宿在纯妃的秀和宫。想来殿下如今时机未到,可再待些时日,不必急着回去。
只是有一点...温良枓在信中特别提过一事,殿下府中的袁夫人再过一月怕是就该临盆了,不知那时殿下可要回去瞧上一眼。”
说到这,死士偷偷撇了崔明珏一眼,见他一脸的无动于衷,又赶紧垂首。
“袁可嫣的胎,他温良枓倒是紧张的很。”
说这话时崔明珏的面上丝毫不见在袁可嫣面前的那派伪装,反而满是戏谑,似是格外好奇这温良枓与袁可嫣之间会如何发展。
不清楚这其间关系的死士自然也不敢多嘴,只是好奇这大渝皇子气量当真是大,自己的妾室被下属这般关心,竟还能笑得出,难不成这就是金和殿下看中他的原因之一吗。
想到这,死士百思不得其解。
没有再理会温良枓那封信,崔明珏在扯碎了手里的柳枝后,耐着心思一点点拍干净掌心的碎木,随后朝着角楼走来。
待崔明珏一步步靠近角楼,哪怕寒林商咬破了嘴唇,也只能压下满心怨恨对他俯首行礼。
“......”
刚从死士嘴里得知寒林商身份的崔明珏,自然是没把他放在眼里,没瞧他一眼就抬步入了角楼。
见崔明珏一出现,温乐言便欢喜的提了衣裙迎了上去,“将...平渊,你来了。”
比起直接念寒林商的表字,‘将军’这个称谓,温乐言这么久了也念习惯了,一时间还真有些纠正不过来。
温柔的牵起温乐言的手,崔明珏笑着提议,“乐言,这‘平渊’二字你既念不习惯,咱们便换一个吧。”
温乐言有些不明所以,这分明是寒林商的表字,念起来自当更亲近些,怎的如今又要换了,“那、换什么?”
“辰之,你唤我辰之便好。”说起这独属于崔检的表字,崔明珏眼眸幽深,他已经许久没听眼前人唤自己一声辰之哥了。
“辰之?”这二字温乐言念来熟悉的很,却又记不清是在哪儿听过。“也罢,便听你的,辰之。”
听着女子宛转悠扬的语调,崔明珏柔了面色,更红了眼眶。
此刻再看温乐言,他百感交集,彼此相触间也不禁有些情动,随后崔明珏探头轻蹭了蹭温乐言的额角,言语中带着点点蛊惑:
“我深知乐言...也心悦于我,这几日见不到你我想念的紧,不知今夜可否在此留宿?”
一听这人要留宿,温乐言当即臊红了脸偏过头去,话语中夹杂着一丝柔软的颤音,“你......男未娶女未嫁,怎可同室而居,再这般说,我可得叫人轰你了。”
虽说有些失望,可崔明珏心里又是庆幸温乐言对寒林商也如此防备,“好,那便不留,只是这南宛夜里风大,你尚不适应,今夜我想亲眼看着你睡下了再走。”
“这......”被崔明珏牵着手的温乐言嗫嚅着嘴,不知该应承还是该拒绝。
只是这一遭,容不得温乐言拒绝的崔明珏当即就带着人去了榻边,“楼外风沙不小,你早些睡吧,待明早醒来再换一回药,伤口也就好多了。”
任由崔明珏将衾被盖上身,温乐言透着烛火看着这人柔和的目光,一时间竟好似瞧见了崔明珏的模样,当即被吓得瞪大了眼。
见她似乎被吓到了,崔明珏赶忙上前轻拥着她,“怎么了,可是被冷到了?”
望着眼前担忧着自己的崔明珏,温乐言到底是没把那话说出,只是笑着摇头,“没事,不过是这烛火太晃眼了......”
崔明珏见此轻笑,“那就让努娜她们来灭掉两盏,你安睡要紧。”
轻轻躺在榻上,温乐言望着崔明珏这般坐在自己榻边,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慌得很,好似正被一条毒蛇死死盯住了,让她挣脱不得。
慌乱间,她只得将衾被拉高遮住了半张脸,眨巴着一双清澈的杏眼对崔明珏小声说道,“外头风大,辰之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然怕是免不得要洗漱一次,到那时就该苦着你了。”
知道温乐言不太自在,崔明珏只得不舍的起身,走前还不忘揉了揉那毛茸茸的脑袋,“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到了明日再来瞧你。”
看着崔明珏的眼眸,温乐言越看越觉得像极了某人,赶紧将衾被再次拉高,盖住了整张脸。可因着眼前人到底是寒林商,即便心里再觉得古怪,关切的话还是脱口而出。
“努娜快送送先生,不然这外头风大,若是回去晚了路途就难行了。”
就这样,崔明珏停留了不过片刻,还是出了角楼。
至于寒林商,则是被温乐言以风沙伤人的由头带进了楼内。毕竟他虽是奴隶,却也是一条生命,这南宛夜里风沙又伤人的很,将一个奴隶就这么留在楼外,任由风沙摧残,温乐言可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