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镜中穿上一身青绿曳地长裙,肘缠纯白披帛,头戴天蓝长纱巾的自己,温乐言一时间失了言语。因南宛文化特殊的缘故,天蓝纱巾上还绣着一朵朵白色深兰,印在上头活灵活现的,浮动间似乎还能嗅见那奇异的幽兰花香。
往上看,就连温乐言原先顺滑的一头乌发都被编织成了些花样垂在肩侧,更别提那乌发上用于固定纱巾的莲花金饰。正中更有金链垂下,顶端一纯白玉石坠于额间,与温乐言的那双琥珀色明亮眼眸相映衬时,尽显典雅华丽,也更神秘莫测了。
拢起略宽的白色袖口,温乐言还是难适应于脖颈处的空旷。比起大渝服饰的遮盖完全,南宛服饰的脖颈处却没有那么严谨,仅以纱巾缠绕,前后弯曲的衣领也因此将未被遮掩住的莹润肌肤就这么显露在外,让她分外不自在。
本来温乐言的脖颈处也该有一串金色挂饰的,可惜她如今伤了脖子,这挂饰也就没戴。
穿戴好一切后,温乐言便想着去见见沁竹,她还记得沁竹吸了深兰花粉后痛苦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好些了没有。
‘沁竹在吗,我想去见见她。’
见温乐言提起沁竹,婢女们两两相望,随后纷纷跪下叩拜,“公主,阿咯娜乃南宛死士,轻易是见不得的。”
温乐言蹙眉,想到金和的心思险恶,到底还是不放心沁竹的处境。于是,她俯下身来,看着其中一人,难得端起了公主架势,‘连我也见不得吗?’
仰头看着高贵典雅的温乐言,明白她如今身份的婢女呐呐不言。
见这四人还是不吭声,温乐言只好假装威胁道:‘你们若是不说,我大可以去问问金和,看看他会如何说。’
金和到底是答应了温乐言那份承诺,所以无论真或假,至少在温乐言面前,他得装作不计较沁竹的事。而这回若是温乐言没有直接去寻沁竹,反倒是试探着问询他沁竹的事,就是摆明了不相信他,所以到那时四位婢女甚至能想象出金和会如何对她们迁怒。
想到金和对待身边的奴隶都那般狠心,其中一位婢女还是怕的开了口。
‘公主要是想找阿咯娜,可以去南边的马场瞧瞧,那里靠近沙漠中最大的平原绿洲,兴许能在那找到她。’
马场?
记下这个词后,温乐言带着其中两位婢女便往屋外走去,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金和方才来时似乎面带着病气,身上更有股子药味。
‘金和的身子是不大好么,怎么周身的药味那么重。’
见温乐言连这事都不知道,婢女疑惑的眨了眨眼,“殿下他自小就体弱,二十多年来更是大病小病不断,若非王都有巫医一族在,怕是早就......”
余下的话婢女没敢说,温乐言却是听明白了,想到自己也是自小的药罐子,她不禁无声喃喃,‘这病弱,怎么还带祖传的?’
......
没耽误多久后,温乐言很快就带着人出了这屋子。
也是走出来后她才发现身后这栋矮楼与大渝京城的房屋样式有些相像,只是眼前这栋与其他几栋却是相连着的,且那相连之物离地约有6丈高,看这模样似是为了防止风沙入楼。
七八栋矮楼就这么被一座长长的土色长廊给串起,将他们一路蜿蜒着连接而成,而站在长廊上往外看,还能瞧见远处席卷的风沙,与翠绿碧波的绿洲平原。
顺着石阶走下这栋精致的古楼,温乐言刚下了步子就听得远处梵音颂声不绝。
同一时刻,周遭微风渐起,扬起女子肘处的披帛时飘飘若仙,古楼四角悬挂着的几串符文风铃更是被风声吹动,摇摆间‘叮铃叮铃’的清脆入耳。
听着这悦耳乐声,温乐言对南宛的陌生与排斥莫名少了些,反之则多了几分好奇与向往。
再往下走,等温乐言离了长廊后往后一瞧,才发现这长廊的正面竟有着无数斑斓壁画,上头的图案究竟是什么,温乐言认识的不多,只依稀辨认出其中的莲座,神鹿,与山水。
望着这幅绝妙画卷,温乐言不禁怔怔出了神,‘......这些画是什么?’
一旁的婢女不知该如何答,却记得巫医曾说过一句。
“这是南宛上千年来说不尽的盛世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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