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发烧了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挺正常的温度,这次居然发的毫无知觉吗,倒也是怪。
“嗯,但是退的也很快。”没有说克劳德来过的事,幸村只是微微笑着。“去洗漱一下,车已经约好了,等你收拾好我们就可以出发。”
“好,那你等我一下。”没有起疑,十一拿着衣服进了浴室,幸村将行李包拉链拉好,然后倚靠在门边等待。
浴室里传来水声,十一进去的时候没有落锁,她最近几天都是这样,幸村原本以为她是足够相信自己,但现在想来,大概更多的是在顾虑到自己随时可能出现问题。她在为自救留门,而现在,这个门派上了用场。
哐当,门内发出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幸村的心中一惊,顿时冒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千织,你怎么了?”敲敲门,没反应,幸村等了一会儿,这才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按下把手,推门,门后有被什么东西阻挡的感觉,幸村透过门缝看到一条手臂,十一这会儿已经倒在地上了。
小心把门推开到自己能进去的程度,幸村将架子上的浴巾扯下来,包裹住十一不着片缕的身体。“抱歉,突然没站住摔了一跤。”十一的脸上看起来没什么血色,但她仍为自己给人造成麻烦的现状感到抱歉。
于是幸村沉默的将人抱回床上,他实在为此心疼。
“我可能,没有办法自己走回去了。”强撑着扯出笑意,十一靠在床头,鼻子却有些泛酸。
突然失去站立力量时,她是眼疾手快的用双手撑住了洗漱台,但因为台面湿滑,她还是无力回天的倒了下去,连带着后腰也撞的生疼,这么狼狈的模样是第几次出现了呢?十一现在无暇回顾,她只知道自己很快要被困住了。
“我会带你回家。”
“精市……”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身上的浴巾便顺势掉了下去,幸村将被子高高拉起,直接包裹住她全身。“我想过有你的未来,我也想和你走到白头,我甚至还设想过有一天我还能再有个自己的孩子,可是为什么,我明明没有对不起谁,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我想不明白,我真的没法接受。”
“这不是你的错。”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当着她的面说话,但是被紧紧抱住后,他也只能回抱着在她耳边回应。
“所以精市,你其实什么都知道了,对吗?”她虽然听不到他的声音,但她能感觉到他明显的怔愣。
幸村没想到十一能看的这么准,但他觉得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克劳德身上有股讨厌神的味道,他以前虽然从来不现身,但这个房间里来了其他人我是能感觉的出来的。”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走了,你就会慢慢忘记我,所以我不想走。”她将他搂得很紧,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幸村虽然私心也想留住她,但他更明白一件事,向来追寻自由的人,又怎么能被困在这样的牢笼里呢。
“从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刻起,无论你是西娅还是千织,你都是我幸村精市这辈子唯一的妻子。我的妻子是这世界上最自由的女子,她美丽、强大、内心善良又坚韧,不该被囚禁在这注定走向衰败的身躯里,如果有一天,放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我会毫不犹豫。我不希望她因为我被困在这一方天地里,所以即便此生不复相见,我也愿意放她离开,但是我不会忘记她,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她。”掰开十一的双手,幸村将距离拉开到她能看到自己说话的程度,她的眼中泛着阵阵光亮,正如他眼中的光亮一般。
从她眼中会落下泪,是过去的幸村从未见过的场景,苦涩之情霎时涌上心头,可他也只能轻轻吻去她的泪水,以拥抱安抚她的心情。
现在,她该比他更难受。
委托川崎把行李寄送回去,幸村背着十一坐车前往机场,他原本还定了上午的行程,但因为突发状况,一切计划都取消了。泽田在晚间八点听到玄关按响的门铃声时,打开门只见幸村背着因状态不行而已然陷入昏睡的十一,看起来竟有点可怜兮兮的。
“这么突然?我还以为你们会去东京再待几天。”
“千织回来了?”悠太端着面从厨房出来,也被突然回来的两人吓了一跳。
“先让千织睡下吧。”脱了鞋,在两人跟随下,幸村一路直达楼上的房间,脱鞋盖被,动作一气呵成。
悠太瞥见了幸村指节上的戒指,发现十一手上也有配套的另一只,于是他伸手杵了杵泽田的手臂,挑着眉和人先回客厅等着。两人嗦了半碗面,才等到幸村从楼上下来,泽田将筷子放下,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看起来有些生气。“幸村,你们在一起了?”
幸村抬眼看了看,知道泽田通过戒指联想到了多的事,于是他赶忙解释。“我没有越线。”
“那戒指是什么意思?”
“是我的心意,我想和千织之间不止是情侣关系。”
“千织还没满18,你也才刚刚大一,现在谈结婚的事还太早了些。”泽田拉下了脸,他觉得幸村旅完游人都飘了,明明说好不着急,怎么突然开始急躁起来,就仿佛现在不决定就会错过什么似得,这让他很不爽。
“千织下个月就满18了。”
“我并没有妨碍你们谈恋爱,所以你不应该这么急切的追求进展,为什么要这么急?你们不是还很年轻吗?”
“千织的身体出了点问题。”从兜里摸出一张检查单,幸村将它推上前,等到泽田狐疑的接过才继续说道。“医院诊断,千织双腿肌力丧失,下肢瘫痪,但,查无原因。”
“你说什么?”悠太也凑上来看诊疗单,两人此刻都瞪大了眼睛。
“本来应该住院继续检查,但千织不愿待,所以我只能把她先背回来。”
“你开什么玩笑!”泽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然后起身便往楼上走,边走还边发火道。“这么大的事你进门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我!不对,你应该按着她直接住院,然后再给我打电话的!幸村精市,你怎么这么分不清轻重呢?”
“对不起。”幸村的眼眸低垂,并未多做辩解。
只是泽田火大归火大,开门的动作也还是放到很轻,他看到原本正睡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此刻正靠着床头,门打开的同时,几人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