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代价时间尚未结束,但依先前的频率来看,贝尔摩德的话似乎是最后一句幻听了。工藤新一火速洗漱,随后把自己扔在床上,没几分钟就困意上涌。
入睡的前一秒,有温柔的女声用了最后的幻听机会,道了句;“睡吧,新一,梦安。”
累了一整天的男孩安心地入睡了。那是有希子的声音。
诸伏景光轻手轻脚地自己关了灯,爬上床,和门口过来监督他们睡觉的哥哥小声说了句“晚安”,也马上睡着了。
工藤新一这晚做的梦没一个正常的。真是辜负了有希子的“梦安”。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总之先梦到的是贝尔摩德。但后面发生的一切都没了逻辑。梦的开头,贝尔摩德扮成莎朗的样子,抱着诸伏景光一起跳楼。被跳的楼在他们跳下去的时候忽然变成了悬崖,而诸伏景光在此时张开了一道滑翔翼,脸上戴着单边眼镜,把贝尔摩德扔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阿笠博士就飞走了。
在梦里的工藤新一都大为震憾。只不过他震憾的点在于诸伏景光竟然用九岁孩子的身体穿上了怪盗的滑翔翼。
然后他看见成年的赤井秀一在直升机里架狙,一枪打在了正在梦里看戏的服部平次身上,服部平次反手抽出个试管把子弹装进去,随后立马被一身灰色西装的降谷零夺走,说“这可是波洛的新品”。而工藤新一一阵天旋地转进了个巨大的迷宫,被从天而降的工藤优作拍了拍肩,说:“你忘了你是个英国人了吗?”工藤新一大声说:“荒谬,我明明是成年人!”工藤优作却不理,再揪着他要去医院,旁边的诸伏高明举着个巨大的创可贴拍在工藤新一头上——天知道他又是哪儿冒出来的——然后琴酒阳光开朗地大笑着开着灰色捷达撞上他。
工藤新一直接吓醒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在床上深呼吸,努力忘掉这离奇的梦——他可不想以后一看见灰色捷达就想起开怀大笑的琴酒。
他坐起身,一个小东西随着他的动作骨碌碌滚落到地上。他弯腰捡起,恰好诸伏高明经过门口,赶紧趁他不注意把那东西掖进被子里。
“总算醒了,”诸伏高明站在门边,只看到他捡了什么东西,没多留心,”中午叫了送餐,一会儿就到,待会儿出来吃饭。”
“好。”工藤新一点点头。等他走了,才从被子里把那东西拿出来:是之前他故意落在宫野诊所引起注意的APTX-4869药盒。
今天是他们去宫野诊所的两天后,药盒自动“刷新”回来了。只是里面的药还没到冷却时间,得明天晚上才能再次出现。
工藤新一临时找了个网兜,把药盒放在里面然后挂在胸前,塞进衣领里。
药盒如今忽然回来,玛丽女士那边必然会有动作。他一边去洗漱一边想着。按照她的效率,估计现在已经查到了白鸠制药倒闭的背后有组织的手笔,就是不知道查到什么程度了。
那么接下来,他就等着赤井玛丽联系他就好。以她的能力,不会想不到她的联系方式泄露与宫野艾莲娜有关,那么就也不会想不到,这忽然消失的、刻着莫名其妙“APTX-4869”字样的小盒子也与他有关。
估计现在在赤井玛丽眼里,他就是一个来历不明、不怀好意的灰色地带情报人员吧——嘛,听起来有点像安室先生。
工藤新一伸了个懒腰,出门吃午饭去了。
今日天公不算作美,一改先前晴空万里的天气,密密的云笼罩了天空。不过空气倒不潮湿,只是单纯的一个多云天罢了。
诸伏夫妇俩和高明今天要去美术馆参观,诸伏景光没什么兴趣,和降谷零约好了一起玩。工藤新一也对美术馆没兴趣,左右没什么事,就和诸伏景光同去。
“一会儿就可以把这个送给zero了,”诸伏景光手里拿着昨天打枪赢来的向日葵挂件,“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会的,”工藤新一打着哈欠,“朋友送的东西,怎么都会喜欢。”
诸伏景光点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昨天晚上做噩梦了吗?”
“没有啊,怎么了?”工藤新一回答。虽然那梦确实诡异,但说实话,确实算不上噩梦。
“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听见你在说梦话,”诸伏景光说,“什么……‘kid’、‘成年’之类的。”
工藤新一踢了一脚脚边的石子——他怎么现在还多了说梦话的毛病了!
被景光提起了梦,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跳楼的贝尔摩德、穿着基德装的诸伏景光……还有开捷达的狂笑琴酒。
“我不记得了。”工藤新一果断摇头,试图忘掉以上那些诡异的画面。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慢慢往小公园的方向走。虽然是暑假,但是今天是工作日,公园里没什么人,只有些孩子的嬉闹声三三两两。
然而一片祥和的公园里,忽然传出些不和谐的争执声,就像是演奏中的提琴忽然绷断了一根琴弦。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些许愤怒:“你们有完没完!”
是零君?工藤新一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朝着声音来源处快步跑过去。穿过弯弯曲曲的石子路、拨开半人高的灌木丛,他们看见降谷零正半弯着身子,一手护在耳侧,一手前伸,像一只摩拳擦掌的小豹子一般与面前七八个大些的男孩对峙。
这起手式怎么有点眼熟。工藤新一心想。
“怎么,今天没有帮手了?”为首的一个体格壮实的男孩揉着拳头,“嘁,跟你一样的异类,眼睛绿得跟个饿狼似的。”
“就是。”他身后的小弟们跟着说。
诸伏景光当即就要冲出去给朋友撑腰,工藤新一按下他,示意先别冲动,暂时观察下情况,但实际上已经把手按在了足球腰带上蓄势待发。
降谷零虽然自认与赤井秀一不合缘,但他那天到底帮了他,多少算个交情,于是反驳:“说别人是狼,也没见你不像头猪!”
“你!”那个壮实男孩气急,脸涨得通红,“你个异类!野种!你根本不配和我们上一样的学校、读一样的书!杂种!”
“我是日本人!”降谷零仿佛被触了逆鳞,直接冲出去撞在他身上。那壮实男孩没有防备,被撞在地上,大声招呼小弟们围攻降谷零。
降谷零也不傻,没自大到认为自己能一个人打过这四五个高年级生,根本不恋战,第一时间找机会逃跑。可惜他们人多势众,一时陷入了困局。
降谷零蜷起来,双手交叉护在脸前,时不时瞄准这些人的薄弱处踢两脚。不过他双拳难敌四手,总有疏于防范的时候,那个壮实男孩已经站起身,拿着一根地上捡的木棍朝着降谷零肩膀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