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倒霉。
那个劫匪怎么好死不死的,把炸/弹装在了20层。
我刚刚走到电梯口,就听到了身后楼层标识牌下传来的无法忽视的嘀嘀声。
电梯门在这时打开,我此行携带的唯一一个任务搭档就站在门口。身形高挑的少年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衣,鸭舌帽之下琐碎的黑发遮住了一半冰蓝色的眼睛。他刚刚在楼下排查周围的环境顺便规划可能得撤退路线,此时刚刚上楼,就同样在瞬间注意到了那个令人感到不妙的声音。
少年瞬间变了脸色,快步走到标识牌下的储物柜旁,那是物业人员储存工具的杂物柜。他打开柜门,拨开挡在前面的清洁工具,露出里面闪着红光的定时炸/弹,抿了抿唇,还是先脸色阴沉的和我讲了楼下的状态:
“神谷镇一号街到三号街都在实行交通管制,三丁目路口停了三辆警备车和两辆装甲车,大楼门口的路人中至少有五名便衣警察。”
“是不是贝尔摩德她故意...”
“这次应该不是。”我摇摇头,并不认为这件事和贝尔摩德有关。
为了避免触动起爆装置,樱桃白兰地把柜子里的其他物品都搬了出来,但还不确定炸/弹有没有遥控功能,我也在储物柜旁蹲了下来,感受到有人拉了拉我的外衣领子,是樱桃白兰地想劝我先离开这里。
我想了想,直接上手拆开了定时炸/弹的外壳。于是樱桃白兰地也无奈的蹲下,从随身的战术背包中向外掏各种可能用到的工具。
没办法,利莱酒生前真的很在意自己的房产,她收入的百分之六十以上都用来投资全球各处的房地产。为了使她名下为数不多的房子不要那么快为主人殉葬,我不得不把这个可能会将整层公寓炸成灰的隐患处理掉。
毕竟就如我之前所说的,我真的很相信东京警方的“能力”。
这是简易的自制炸/弹,并不难拆,如果我是劫匪的话一定会留有后手。不过ta的运气也不太好,在这里遇到两个更熟悉炸/弹的犯罪组织成员。
倒计时停在三十分钟整时,我确定了这个炸/弹现在是把遥控器按烂都不可能起爆的状态,终于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准备等待警方和劫匪的谈判结束后混在人群中撤离。
果然没过一会,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响彻整个楼道,樱桃白兰地压低了帽檐,率先打开安全通道的门钻了进去。
头顶传来直升机的嗡鸣,这让我有些恍惚自己到底是处在911事故的灾难现场,还是国际上常以和平著称的东京。大楼底下的警戒线内甚至还有一个带着墨镜的黑/道成员和一个穿着作战服的防暴警察在击掌庆祝。
一键查询东京居民精神状态。
东京警视厅的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我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我回到车上,樱桃白兰地从副驾驶递来一部正欢快的响着来电铃声手机,我瞥了一眼屏幕上没有备注的一串数字,感觉额角隐隐作痛。
是琴酒。
电话接通了,我按下免提键,扬声器敏锐的捕捉到对面浅淡的呼吸声,但却没有人说话。
我耐心的等了几秒,琴酒依然沉默着,这让我有些不解他打电话来的目的,看上去他并没有话要说。但是我平时其实更习惯邮件联系,如果没有急事他会选择发邮件,而不是给我打电话。
“T13基地,带上你那个保镖一起。”
手指刚刚移到挂断键上,那头就适时的传来琴酒压抑着不满的声音。
还生气了,啧。
T13是分类代号1的第三个基地的简称,T则代表Tokyo东京。1类基地的用途包含但不限于情报,审讯,以及关押,简单来讲就是组织自己的监狱。
我突然有点不爽。昨天接到贝尔摩德的消息之后我就找了时间最早的飞机,下飞机后马不停蹄的赶来利莱酒的公寓,连续二十四小时没合眼,还在boss责问前补齐了离开欧洲的报告。
虽然是先斩后奏。琴酒作为日本区现在的代理人有资格找我问话,但并没有权限直接把我关进去。而且话又说回来了,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老同事,他居然能怀疑我对老板的忠心?
都不提他当年半死不活的时候,是我善心大发的把他拖去利莱酒那抢救,给老板救回来一个金牌员工,就说我一年到头给他的武器报销打过多少个补丁,这小子对人的破烂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查理是家人,不是保镖。”我把吐槽压进心底,只绷着脸纠正了一句,不等对面反应过来就挂上了电话。
樱桃白兰地,查理转头看了我一眼,我抬手揉了揉少年的黑发,把他的脑袋扳正回去。
“我们现在去T13吗?”
“不去,不用理他,要吃怀石料理吗,这个季节有新鲜的松叶蟹。”
“......想吃寿喜烧。”
“好,那就吃寿喜烧。”
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随手把琴酒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大家有事邮件交涉,没事还是不要联系比较好。
日本的餐馆完美的抚慰了被英国菜冲击的胃。我带查理用完晚餐,就回到酒店里泡进了浴缸。下半张脸埋进水里,浴室浅淡的香薰气味驱散了些许疲劳,我揉了揉额角,用清水打湿面庞,眼前逐渐变得清明。
一墙之隔的电视里正放着新闻,播音员的声音甜美振奋,慷慨激昂的播报着今早炸/弹袭击事件中警视厅的丰功伟绩,甚至还请来了两名爆/炸物处理组的警员着重表扬。
我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正巧看到屏幕上两张眼熟的脸。
一个是早上穿作战服和黑/道击掌的长发警官,另一个,哦,不是黑/道啊。
居然也是警察。
为自己的以貌取人致歉。
这两个人也在利莱酒的手记中出现过,还是一个十分有名的案件。我记得在原来的时间线中,那个20楼的炸/弹最终还是爆了,两人中的长发警官当场殉职,那位黑/道警官应该就是几年后为好友报仇牺牲的另一位主角。
我果然是保护了利莱酒的房产吧。
多看了两眼帅哥养眼。这俩倒霉蛋早上差点被遥控炸/弹炸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按照利莱酒的说法,多看几眼也能沾到福气。
门铃在此时被按动,同时门外响起侍者甜美的声音:“打扰了,我来为您送安眠熏香和巧克力。”
我挑了挑眉,放下拿起吹风机的手,走到门口去打开门,一身酒店制服的黑发亚裔女孩正带着小推车等在门口。见我开门,她露出有些腼腆的微笑,棕眸中的眼神清亮而柔和。
“晚上好女士,打扰了。”
我侧过身示意她自便,女孩便推着小推车走进了套间里的卧室。她动作熟练的整理好床具,又在床头柜摆好了巧克力和气泡水。我回到浴室梳顺了头发,随手拿起吹风机走出来,正好看到她也走出卧室。
女孩向我鞠了个躬,还没开口说话,我抢先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微笑道:“正好,请你帮我吹干头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