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瞧见面前的阿弦扭捏作态。她总觉得平日里阿弦笑脸盈盈、性格也是开朗的,如此这般总归不是他的性子、不像是他一般时候的模样。想必能叫阿弦这般的人变得如此扭捏的,绝对不是一般的事。云鹤一面想着,一面觉得自己不必再问了。
有些事是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况且有关那青衣女子的事,有些旁观者反倒比阿弦看得更清楚。于是云鹤索性平静严肃了下来,打算与阿弦聊起正事道:“既然朝廷已经召集你们了,想必北边的事、你们应该清楚。不过你可知道,北地那边有什么人?”
“事情清楚,但人不清楚。”一旦聊起正事,阿弦便立即收起了个人的悲伤、简练地一口回答。紧接着他把目光投向了云鹤——阿弦问道:“微臣不清楚的事,殿下可曾清楚?或者殿下说来给微臣听听?也许微臣知道这个人呢。”
“你可知道,北边有一个叫做尼德霍格的人?”云鹤一边郑重其事的说着,一边从袖子里取出几页带字的纸。而后她又打开桌上桃红色的灯罩,将里面的灯芯露出来。她把几页纸凑到灯芯处、一点一点的烧掉,随后再不紧不慢将灯罩罩上。
云鹤在将灯罩罩上的那一刻,转过头来望向阿弦道:“有关那人的事,我不知道别的。我只知道那人是北地人里面的头目,如今听探子说、已然是一等一的大头目了。说是那人有万夫莫敌之勇。恐怕我们这次面对的,便大抵是他了。”
“我在想,南境才生变了有百十来年。我在想,白成焕的余党还在。我在想,你父母亲尸骨未寒。我在想,祝卿,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办。”云鹤话音颤抖着言罢,便亮着一双眼睛、死死盯向阿弦。阿弦此时看向云鹤的时候,第一次在她的目光里看出了无助。
他心想,云鹤以往是那样天不怕、地不怕,性情孤高浑身带煞。可如今在危难的前夕,云鹤竟然头一次感到害怕了。尽管如此,云鹤怕、阿弦也不怕。阿弦此时握紧云鹤的手,盯着她的眼睛,随后对她说道:“殿下,不要怕,怕了我们就先输了。”
“殿下,您想做皇帝吗?听说先皇留了诏书,您一定要做皇帝的罢?”
“殿下,您知道吗?什么时候都不要拒绝抗争。既然争端已经来了,那么坐以待毙已然没用了、便迎难而上罢!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