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发疯外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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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七月后旬的东京比记忆任何一个夏天都要来得燥热,楼下葱翠的绿植撑开繁茂的伞冠,喧嚣的蝉鸣在滚烫的热浪里翻滚。
柏油马路的路面被日光烤得滚烫,金属的栏杆迸发出刺眼的银光。
记忆里的平安京从来没有出现如此毒辣的紫外线。
七八月份的时候是东京的紫外线最毒辣的时候,也是夏季最让人抓狂的时间,猫和狗都躲在巷子里的阴影不愿意出来,饶是宇智波斑也没有见过那么恐怖的夏天。
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工业革命过去之后,人□□发式增长,不断向大气排放工业废气,造成的后果就是大气中的二氧化碳含量增长,覆盖地球的大气变成了温室花房玻璃一样的东西。
且不提这颗星星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总之现在的东京非常符合1824年法国那位著名的学者提出的“温室效应”。
空调被发明的时间是在二十世纪,放在今天,以它作出的贡献,堪称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
宇智波斑对现代大都市的生活适应良好,前段时间被宇智波神奈带着一起挤地铁,时间在工作日,并且刻意避开了上下班的高峰期,两个人轻而易举地溜达进了车厢。
列车碾过铁轨,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变化,现代风格的大楼向后移动,脚下的车厢微微晃动,视线隔着透明的镜片落在车窗上,即使从未移开也能看到不同的景色。
直到车厢停止了摇晃,车门慢慢移开,门外响起广播的声音,宇智波斑才慢悠悠地把目光收回来。
一回生二回熟,很多事情体验过一次,后面做起来就顺手多了,弄清楚了东京地铁的分布路线和现代人基本的出行方式后,宇智波斑就开始时不时出门溜达。
最近似乎对私家车产生了兴趣,起因是孔时雨开着黑色的轿车,坐在驾驶座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油门,方向盘在手里倒来倒去,没过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
有关夏油杰的事情,宇智波神奈没有多说,宇智波斑也没有多问,在黑||市来往的次数多了,宇智波斑发现这家伙在咒术界还挺有名的。
咒术界已有的四位特级术师之一,曾经是东京咒术高专的学生,咒杀了数量超过一百的人类之后被高专驱逐,最后成了赫赫有名的诅咒师头子,2017年12月24日发生过的大规模诅咒事件「百鬼夜行」的始作俑者就是这厮。
据说是被五条悟杀死的,但又说被五条悟杀死前给乙骨忧太打了个半死。
还挺惨的。
五条这个姓氏让宇智波斑忍不住多放了点关注力在五条悟身上,现任继承了无下限术式的六眼,现代最强咒术师,后面发现这个人从被生下来的那天起,悬赏金就已经达到了一亿的巨额,到了今天已经上涨到了遥不可及的天文数字,当之无愧的黑||市悬赏榜首。
可见这家伙有多遭人记恨。
偶然的一次闲聊,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这个话题,宇智波斑坐在客厅里的长沙发上看报纸,宇智波神奈枕在他的大腿上小憩,在两个男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内容里昏昏欲睡。
夏油杰在厨房里捣鼓晚上要吃的晚餐。
“所以你是惦记五条悟的赏金?”
宇智波斑转念一想,这也说不过去。
虽说见过不少亡命之徒,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对手是五条悟,夏油杰摆明了没有任何胜算,去了只是送菜。
“悟十六岁之后就没人敢惦记他的赏金了。”夏油杰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我是为了别的东西去的。”
“那个时候,他不会留在高专。”
声东击西。
宇智波斑明白了,夏油杰真正的目标是留在咒术高专里的某件东西,或者某个人。
百鬼夜行说白了只是个盛大的幌子,阵仗足够大才能把最强的五条悟吸引到事发地点,他才好趁乱进入防守薄弱的咒术高专,毕竟现在可不是咒术的平安盛世,除了五条悟,可没几个人能拦得住他。
枕在他腿上的小姑娘的眼睫颤动了两下,翻个声,哼唧两声,“他要抢别人的老婆。”
宇智波斑:“……”
夏油杰:“……”
诡异的沉默在空气里发酵,宇智波斑若无其事地拿起茶几下的报纸,动作非常自然地抖开,末了还摸了摸小姑娘柔软的头发。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离这个人远点。”宇智波斑语气冷漠地开口。
夏油杰:“……不,我没有……”
“忧太和里香可是未婚夫妻。”宇智波神奈的眼皮动了动。
“……”
“……”
“送过结婚戒指的那种关系。”宇智波神奈抬了抬眼皮。
夏油杰:“……我确实很想要祈本里香,可是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隔着透明的玻璃门,从厨房往客厅的方向看,正好可以看到宇智波斑那头背对着他的炸毛,桀骜不驯支棱起来的发梢,硬邦邦得跟松树的枝梢似的。
坐在沙发上的青年慢慢地转过身来,本就冷淡的眉眼里溢出一股子看人渣的时候才有的鄙夷。
众所周知,宇智波斑是个秉承“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除了柱间都是垃圾”人生座右铭的傲慢男人,有生之年能被他放真正看在眼里的人不多,能他被鄙视成这个程度的人也不多。
有生之年居然能遭到来自忍界修罗鄙夷的夏油杰无语凝噎。
夏油杰合理怀疑这个小混蛋是故意的,并且他有足够的证据。
……
烈日炎炎的夏天,没有比空调和冰西瓜更抚慰被高温摧残的灵魂。
西瓜是宇智波斑昨天出门带回来的。
宇智波神奈的现代大都市生活过得非常颓废,每天过着家里蹲的日子,享受着空调里吹出来的凉风和冰冰凉凉的西瓜。
日本的法定成年年龄是十八岁,十五岁的宇智波神奈摆明了还没有成年,甚至是连高中都没有念完的年纪,东京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还在学校念书。
孔时雨跟她打照面的次数不多,偶然的一次上门找宇智波斑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墨镜底下那双眼睛后,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你最好别让她出去乱晃。”孔时雨的声音出现了明显的颤抖。
每过五百年固定只会出现一双的天赐眼眸,如今却出现了两双。
有人说这个世界的力量是恒定的,阴阳平衡,如果力量突然朝那一方倾斜,那么对立的那一方的力量一定会发生变化,相对应地变得更加强大,所以近三十年来发生的诅咒事件频繁,咒灵频发,部分术师会将在二十八年前降生的五条悟归为始作俑者。
姑且不追究爆发式增长的咒灵数量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年代只会出现一双六眼,每一代的六眼都会站在咒术的巅峰,五条悟成为最强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如果又出现一双六眼了呢?
如果是个孩子肯定会被哄抢,无论是咒术界的高层还是诅咒师,两者受制于五条悟太久了,急需一个能与五条悟抗衡的存在,如果是个孩子那再好不过,有大把的时间给这个孩子灌输对抗五条悟的思想。
这个年龄的宇智波神奈恰好可以被归类为孩子,而且还是个可以生育的女孩。
血脉是咒术最好的继承,传承千年的御三家就是最好的示范和案例,越是强大的母体越是有可产下继承术式的后代。
好死不死还是合作人的孩子,孔时雨头都大了。
可惜宇智波斑没太把孔时雨的话放在心上,所有的一切照旧,从黑||市赚取的巨额佣金成了这个家里的经济来源,徒然燥热起来的七月让宇智波神奈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家里蹲,不方便出门的夏油杰非常自觉地成了家庭煮夫,每天对着厨房的锅碗瓢盆柴米油盐。
白昼的日光滚烫到像是要融化掉人的骨头,进入楼道之后好上了不好,但是空气里的闷热依旧没有散开,被汗水浸湿的衬衫紧紧贴着后背的皮肤,宇智波斑从来没有意识到,夏季的太阳居然令人窒息到这种程度。
钥匙插||入锁孔,微微用力,门开了,室内的凉气扑面而来,仿佛从地狱摸到了人间的门槛。
也许是日子过得太颓废,宇智波神奈的报应终于来了。
冷藏过后的西瓜冰冰凉凉,从冰箱里拿出来之后被夏油杰切成了两半,最大的那一半顺理成章被宇智波神奈抱走了,剩下那一半被整整齐齐地切成好几块。
冰西瓜是夏季专属的美味,中间那一口更是美味中的美味,到手的西瓜刚被挖掉一勺,甚至还没来及送进嘴里,宇智波神奈手里的勺子“啪叽”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突如其来的坠胀感伴随着腹部的绞痛,疼痛逐渐朝着四肢百骸扩散,浑身的肌肉仿佛都在啜泣,大脑一时间被痛得有些发麻。
宇智波斑还没反应过来,夏油杰就悟了,好歹他是一个人把菜菜子和美美子拉扯长大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天道好轮回,报应不爽,这只鸡掰猫体魄强悍得跟猩猩似的,肌肉密度高得完全不像是个人类,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会痛经的体质。
夏油杰稳如老狗地端走了宇智波神奈的冰西瓜,然后跑到楼下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买了应急的卫生巾。
生理期是女性身体的正常生理现象,没有什么可羞耻的,生理期间不可以吃冰的,减少剧烈运动,多喝热水。
西瓜被端走加上突如其来的痛经,宇智波神奈难过的要命,心情很好的夏油杰溜达进厨房给她煮红糖水去了。
这是宇智波斑没有想到的,畜生变成人之后突然爆发出了老妈子的属性。
西瓜放久了容易变质,需要尽快解决,那半个西瓜顺理成章地进了九喇嘛肚子。
……
除了时不时要处理孔时雨委托的任务,现代大都市的日常生活过得平淡无奇。
然而这样平淡无奇的生活却在八月上旬的某一天,在宇智波斑不知道的情况下扬帆远航了,还是一去不复返的那种。
夏季光是出门就是件难受的事情,燥热的空气和毒辣的紫外线让人心生烦躁,尤其是频繁发生的诅咒更是如同蛆虫一样源源不断地往外冒,每一天都有人在诅咒他人,每一天都有人在被诅咒。
恶意是人心最直白的面目,诅咒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越是被人惦记,越容易被诅咒,越是被人恐惧,越是容易被咒灵占据,传说开始从人群里流传到被人们畏惧需要的时间并不长。
孔时雨这次委托的任务是替一位富商祓除古建筑里的诅咒,那座建筑的地皮从祖上一直传到富商手里,上世纪八十年代,富商的家族迁徙到了东京市区,做大了生意后全家顺理成章定居在了繁华地带,荒凉的郊区的老宅顺理成章被闲置下来,直到一个新建度假中心的提案被送到了富商的办公桌上。
工程队早在半年前就入驻了那一带,入驻之后频繁发生工人失踪,累积到现在已经到了第五起,案件的始末连警视厅也无法查清,不得已变成了悬案。
年代久远的地方越是容易诞生出灵异传说,附近一带的河滩据说是上个世纪用来木仓杀死刑犯的行刑场,到了近几年,吸引了不少猎奇的年轻人来探险,工程队入驻前,据说有个跑来试胆的年轻人摔死在了附近一带的山沟里。
日本是全世界诅咒的高发地国内人均超过一万人离奇死亡或行踪不明,其中大部分来自人类肉||体产生的负面情绪,也就是诅咒造成的,其中部分还包括了诅咒师的恶意所为,当然,这些统计数据还不包括被咒术师从诅咒嘴里抢救出来的那一部分。
这样的事情对于在咒术界混久了的咒术师来说,早就不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