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连续两天不间断的会议,游弋都是到了晚上才被今见山接回家。
上车没聊两句忙碌的人就疲惫睡去了,进了家门又钻进书房继续疏理施工期间会存在的问题。
而另一个无聊的人只能拿相机打发时间,要么就是接不完的电话和视频。又在书房的灯光灭了时,抱上疲惫的人从书房回到卧室。
潍滨堂去哪都有距离,去往会议地的路上今见山始终保持安静好让游弋尽量补眠,两天算下来都没有正经说过几句话。
终于,所有内容在今天上午的握手中全部结束。
“老游,你真是让兄弟开了牛眼。”
“这是不干扰?”
“他妈破旗子都快中暑了还不让说?你这一杆再不进,我他妈直接给你把杆子折了!”
距离不到一米远处插了一根旗子,四周零零散散全是白色圆球,又一颗白球滑行在平坦的草地上。
这回隔了五公分的距离擦肩而过,停在二十厘米外。
穿了一身白的黑皮男人高高仰起头,紧接着把杆子夹在腋下,拧巴身子朝地上大骂了一声“操!”,一声不过瘾,又骂了一声。
将人气到肝胆俱裂的罪魁祸首也失了耐心,他扭头淡淡觑了男人一眼,然后拄着球杆一脸烦躁地蹲下。
球在位置上摆放好,漂亮标准的姿势做好准备,球杆再次微微提起,推杆。
白球非常不给面子的再次擦过,不远处旁观的两人抖动肩膀笑得停不下来。
“眼睛就是尺子这话看来针对的只是建筑,”关子洲又是笑又是嫌弃,“他不适合发散耐心的运动,换个别的培养吧。”
今见山眸子里的笑都快要溢出来了:“确实不适合。”
上回打球的天气实在热,跟球童也只是学了基本,没打几杆,在担心会中暑前就作罢了。
几杆能发现有没有天赋,却发现不了一个人适不适合,可今天着实是露了本相。
二十厘米远的白球在又一次补杆后,终于于心不忍的进了洞。今见山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然后高举手臂鼓掌。
“好球!”
视线凉凉地看过来,今见山又赶紧见好就收。
整个天际被大朵大朵的云遮挡,微风吹拂倒有种岁月静好的惬意感。
看着不远处的侧影,今见山脸上的笑意始终落不下去。
关子洲斜扫了几眼,摇摇头:“真的,要不是他没谈过恋爱,你这模子早被发现了。”
“很明显?”
“明显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装的。”
今见山没有接话,转而问:“都怎么说?”
会议关子洲也全程参加了,他娓娓道来:“上回酒桌上能那么提点,意思其实都很明白了,赶紧把人带走。”
“都是混工程的,随便找个资历高点儿的问问,一传十十传百。交情再好也是利益当先,真要出个事儿给谁都不好交代。”
“施工方高层再是耳提面命,底下鱼龙混杂的人里难免窜出来个不对付的,就那么短短几天,多少工人憋了一肚子不敢发的火儿。”
关子洲说着叹了声气:“一直跟他屁股后头检验的工头有胃病,几天都没吃上顿热饭,你去的那天下午进医院了。”
今见山没有发表看法,关子洲:“不说施工地,连有些高层也看不惯他,光这两天就让接手的人叫苦不迭,还私下给他起了个外号。”
“你说。”
“德古拉。”
男人身穿一身黑色运动装,不愿意戴帽子,只好让长了的卷发在风里飞舞。一只手揣兜,另一只戴了手套的手松松垮垮握着球杆。
任凭旁边划拉球杆的人如何大呼小叫地教学,男人都平静地望着地面。
哦,转头看过来了。
今见山稍稍歪了歪头,距离虽不远,却也看不清脸上的神态,不过在转回去之前好像是笑了笑。
“挺贴切。”今见山说。
关子洲:“是啊,可你说他感觉不到么?总有那么一两个藏不住情绪的。”
今见山:“所以就算喜欢再明显,他也不会相信。”
“同样也不会信马总刘总那些说辞。”
今见山很低地应了声:“但他不会追究。”
“知道他在会议上提了个什么建议?”关子洲佩服地直摇头,“我真都服了他那个脑子。”
还没听今见山已经开始引以为傲了:“看来提议和溥市市徽的效果不相上下。”
“是啊,满会议室又爱又恨的都想把他给吃了,这也是为什么都不敢跟他作对的原因。”
关子洲感概道:“他提议联系溥大校方,将酒店以实践项目给溥大的学生来参观学习,这样一来就会有教授带领参与进来。不但完美解决了之后会出现的问题,还又赚了个名声。”
“还变相的让无数双眼睛监督了工程。”今见山失笑地摇头,语气里难掩佩服,“我家游弋很厉害。”
“......”
话里不难听出在点人,关子洲被气笑了:“嗯,你家,看,你家厉害的游弋要打球了。”
距离也就比之前远个十厘米,气势却像是要打进几十米开外的沙坑。
等白球飞速越过杆子,眉头果然狠狠皱了起来。
今见山憋着笑走近:“还没摸索出点儿技巧?”
“听起来你好像很会。”游弋边整理手套边不咸不淡看他一眼。
今见山拿过一颗球放在草地上,然后走到游弋身后,环过他的腰拉近到身前:“站好。”
天气不热,席卷的柑橘气息瞬间让整个后背出了汗。游弋盯着白球,分开双脚站好。
他正准备抻一抻脖子,下巴就被很轻地捏住,紧接着耳边传来很低的声音。
“眼睛、头部、肩,要朝目标线。”今见山握上双手,“握杆的力量不能变,感觉一下什么样的力量舒服。”
双手被双手带领着提起,又在即将碰上球时停下,再提起再停下。
几个来回后,推杆稳稳触上白球的腰线,直直滑行进了球洞。
游弋缓缓扭头看过去,不等开口,今见山又蹲身放好下一颗球。
“用推杆的正中去击球,感受和你想象的速度一不一样,”今见山起身再次握住双手,“重要的不是进洞,是过程。”
球杆提起,即将碰到球要停止时游弋的手腕猛地用力。
白球弹出,滚动着朝球洞而去。因为力气过大,路过球洞触上之前停留在草地上的球。
两颗球又撞击出距离,游弋扭过头:“有卧龙的地方未必会有凤雏,却又有别的。”
“需要我猜?”今见山松开双手,转而放在腰上。
“不用,”游弋后仰,抬起下巴凑近到嘴前,“骗子。”
另外两个人早已经识趣的去到另一个区域,偌大的果岭上此刻只有他们。
微风拂起的发丝横钻在今见山的唇隙里,他看着鼻梁上的小痣,声音有点喑哑:“我要说看你打球看出的技巧,你信么?”
“我看起来很好糊弄?”游弋按压上嘴唇,探出舌尖从唇隙里将发丝勾出,“所以做好你球童的职责。”
不待他转回去,今见山握紧腰轻轻.顶.了顶:“怎么这么凶?”
是长裤,但薄了,因为贴在一起,所以越来越明显的过程全部都被感知。
耳朵隐隐发烫,包裹在手套里的掌心也出了汗,湿漉漉甚至有打滑的迹象。
对视几秒,游弋转回头躬下身。他高高提起球杆,故意以不标准的姿势转动腰,随后使力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