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沈容刻弯着眼睛笑了半天,“你要不提醒还真说不准,不过我吃着怎么觉得比你做的更入味。”
今见山:“烤和蒸能一样么,你还指望我给你们做成江叔这味儿?”
沈容刻挥手砸他胳膊上:“哦,合着你做个凉拌茄子还得分人等级?”
“别说废话,能让你吃嘴里算是烧高香。”
两人还要就着茄子和人的等级接着往下聊,就听后面的人拍着座驾说:“要不我给你俩备些瓜子儿?他妈满城村的事儿还不够火烧屁股是吧?”
“要烧不是烧你的?”
今见山收了手机准备点根烟,刚掏出来整个人猝不及防地朝前猛扑了一截,幸好系着安全带,不然直接从挡风玻璃窜出去都不一定。
“没发现啊见山,你他妈也学会揭人短了?”冯勋恼羞成怒地收了脚。
今见山松了松安全带,左右活动着脖子往前随便一指:“停车。”
“呃——”沈容刻扫了眼后视镜,“要不认个怂?”
“不认,他还能吃了我?”冯勋也指了指,“停吧,一会儿我抱着他这八万的镜头下去。”
今见山立刻回头:“别手贱,卸了一会儿又得弄。”
“不卸不卸!”冯勋一脸烦躁地又把包扔回去,桑眉搭眼地说,“那些个孙子真他妈无奸不商,接下来到底咋整?”
“术业有专攻。”今见山说。
“看来又哪儿认识了个搞工程的伙伴儿。”
沈容刻帮着回答:“吃什么醋,人说的是他游老师。”
“哦,那个昌市还是溥市来的建筑设计师。”冯勋讥讽地笑了声,“年纪轻轻能有多大本事,不过装模作样倒挺像那么回事儿。”
今见山把没点的烟点上,刚给窗子开了个缝,冷风和着雪就顺着窗缝往里飘。
他吐出一口烟,语气平淡地问:“溥市南林球场改建了知道么?”
“老早前听过一嘴,好像把西边儿的那片给改成酒店还是什么来着,”沈容刻说,“那块地确实该利用起来,上次咱们去的时候不还说要能弄个酒店就完美了么,还真打算动了。”
今见山弹了弹烟灰,说出的话和飘进来的雪一样轻:“嗯,酒店就交给他设计。”
“......”冯勋眯着眼,“谁?”
今见山:“你口中那个年纪轻轻能有多大本事的人。”
沈容刻扭头看他:“......操。”
冯勋也惊了一会儿,咬着牙说:“别他妈告诉我什么天赋异禀,确定不是靠家里关系接的活儿?”
“你爸妈是总统,给你接这活儿你能不能干?”
今见山抽了口烟,语气不改地说:“勋子,什么时候从你嘴里也能听到这种武断评价人的话了,年纪轻轻、装模作样,你听着觉得合适么?”
冯勋抓了抓头发:“不是那意思,主要一遇着他我浑身毛就炸起来了,总觉得......诶,老子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憋着,人没招你惹你,”今见山说,“回头找上人客气点。”
“知道。”
沈容刻找准机会问:“咱一会儿去?”
今见山:“等我消息。”
*
“哥,消耗自己是很不理智的行为,这已经算是过度探索精神世界了。”
“探索谁?你么?”
“哥,你不会给任何东西赋予意义。”
“如果探索的终点能来解释你们的荒谬,那这种行为不失为一个意义。”
三月下旬的倒春寒够厉害,眼看陇溪的雪化了,白鸽湖上的柳树也发了芽,好不容易窥到点热起来的苗头,连着几日的大雪又硬生生打回原形。
穿的衣服没有帽子,今见山下车的时候打了把伞,一路沿着湖往听柳屋的方向走。
白茫茫一片中静谧非常,渺无人烟的感觉无限放大了脚下的迫切声。今见山放慢速度再放慢速度,直到一再确定雪雾中的人是半月多没见的人时,他终于停在原地。
天地间虚无的好似只有那一抹被雪浇了头的黑影,雪下犹如探出一双手牢牢扣握住那人的腿脚,蔓延在周身的喧嚣疯狂夺路而逃,唯恐避之不及。
仿佛被困在天地,又仿佛被天地遗弃。
熟悉的画面瞬间从记忆里涌现,今见山一下下握紧手里的伞柄。他在想该不该走开,可又怕那身影就这么一直站下去,最后他还是犹豫地叫了声。
“游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