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来后旁边的大巴车已经离开,今见山放好相机拉开副驾车门,二话不说将一脸懵的人从车上拽下来,随后坐上去一言不发地开始闭眼假寐。
刚过两秒他又睁开眼,拿过烟盒抽出一根点上,刚抽两口又递给外面的人。
“经停倒闭了这么心神不宁的?”一系列操作被冯勋收入眼底,他皱着眉不明不白地接过烟。
今见山看他一眼,推开车门又绕上了驾驶座:“不去放水就上车。”
距离满城村还有一半的路,冯勋叼着烟三步一回头地往洗手间走去。
今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无云,但是凉飕飕的风还是直往车里灌。为了开长途能有个舒适状态,今见山只穿着一件薄卫衣,凉风从领口钻进来时能泛起一阵阵的鸡皮疙瘩。
没多久鸡皮疙瘩发生突变,一路从心底麻酥酥往四肢散,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突发性寻麻疹,绝对是,因为呼吸道也开始发痒。
就这样今见山还是没关窗子,只仰靠着头枕凝视高速路入口处,好在冯勋解决完回来了。
“仨小时了不累?”冯勋趴着车窗问。
今见山随口应了声,冯勋识趣地拉开副驾车门上车,可是等了半天却没有见人有动的意思。
冯勋纳闷了:“你他妈见着鬼了?”
人盯着加油站的方向没搭理,冯勋扫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是,谁他妈把你声带偷走了?”
“我他妈这会儿顶着枪,等一等能死?”今见山不轻不重地说。
冯勋:“......”
话是假的,因为今见山没办法告诉冯勋,加油站往高速路进的那块地上还停着那辆车,虽然从这里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尾灯,可他确定是游弋的车。
而他不清楚车里的人还在不在,如果在的话为什么到现在了还久久不动。
二十分钟过去,手机上已经骂了一茬换一茬,人还没有动的意思,冯勋受不了了:“你他妈脑子里走马灯的能下去?要不我给你腾个地儿手一把?”
正想再找个借口,那抹尾灯消失了,今见山发动车瞥他一眼:“我要躺手术台......”
“没话说了?!”冯勋吼着打断他。
今见山叹了声气:“只是打个比......”
“他妈不能!”
“音量小点儿,炸的耳朵疼。”今见山看着隔着一辆只露出顶部的车,又叹了声气,“我真欠你们的。”
冯勋拧开水递过去,拿起手机边打字边说:“也说不定上辈子掏了我们祖坟。”
“你不如说活该。”
“合着打算尥蹶子?”等他喝完,冯勋看也不看地伸手接过,“尥蹶子也没人能放过你。”
今见山看他:“你他妈是文盲还是不会用形容词?”
“所以容刻骂不过我,”冯勋按着手机笑道,“傻逼东西,人菜瘾大说的就是他。老赵问你,糕点二十号左右到,到时候直接送老叔那儿还是送经停?”
赵别老家在洛兰市,当地的糕点非常出名,因为叔叔们吃过觉得非常合口,隔着两个月他就会让亲戚寄过来几箱。
今见山没有不好意思,只觉得时间准的让人服气:“别麻烦,让他们分的时候给锐凡打声招呼。”
“成。”
开长途非常枯燥且累人,虽然有定速巡航,但是干坐着伸不展肢体让人很难受,有个同行的人哪怕坐在旁边玩手机也还好。所以今见山无法想象,当初游弋是怎么一路从昌市开到了经停。
他不禁想起初次见面的那天,一路拉着行李箱往前走的时候游弋在想什么,发现走错路的时候又是抱着什么心态往回折返,并不娇小的身体是怎么在车里将就的一晚。
如果那天......今见山立刻遏制住这种并不理智的假设。
保持匀速又行驶了一个小时,中途今见山让加塞了几辆车,可是盯久了的车太醒目,稍微有点动作马上就能撩拨神经。
确实动了,打着灯变在了右边的车道,速度降下来之后没两分钟便越过。
今见山看向右边窗子,擦身而过的功夫什么也没有看见,他又从后视镜里看,夕阳里的人应该是无波无澜。
陇溪51区距离白鸽湖足足有460公里,依照地图始终是一条高速道,但缩小地图就可以看到弯弯曲曲的一条绿线绕过了市区机场、滩涂、山地。
等抵达51区的布塞金已经晚上八点,住在白鸽湖也不算太长时间,可甫一见到街巷阡陌时,游弋忽然有些恍惚。
街面上的行人非常多,他一路开到布塞金的山脚,随便找了一家民宿落脚。
漆黑愈发浓重后热闹也俱寂,独月亮高挂在树梢投下满室斑驳,一路西沉人声又再次隐隐响起。
天将亮,游弋洗漱好出了屋子,步行朝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