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压着点儿声。”
姜清竹正和石昊聊明天拍照的事情聊得起劲,旁边的声音吵的两人烦不胜烦。
“你们要不能聊甭聊,老赵!看着点儿!”
今见山知道冯勋的意思,无非是想告诉他,能走到一起固然是好的,但走到一起不代表走到最后。
如果半途有人撂挑子,那绝对是薄情的那个人,到时候可不像处理六年感情那么简单了。
只不过这话不应该冯勋来说。
今见山收了笑看过去:“憋不住了?”
“你俩多了?不至于吧。”
赵别和章铂钰走过来,分别往两人肩上一架。
“见山,你还是笑的时候好看,”章铂钰趴在今见山的肩头,“咧个嘴比比咱俩谁牙白。”
今见山丝毫没有觉得肩颈负累,他撑着腿凑近到冯勋面前。
深潭一样的眼睛里全是压迫,冯勋皱了皱眉,只能望进去的同时又想矢口否认什么。
他的嘴刚动了动,就听今见山压低声音沉缓地说:“已经过去了,这话我至少说了上百次,你那两只耳朵是他妈摆设?”
冷硬的面容瞧不出一丝情绪,但说出口的话却暴露他已经失了耐心。
三人看着今见山没有一个出声的,只有旁边石昊刻意放大的笑声。
赵别见状又往侧面挪了挪,刚好能挡住炉子那边的视线。
“他妈一件破事让你内疚到现在是吧?怎么着,但凡以后身边出现个人,你冯勋都得拿放大镜看?”
冯勋:“我没......”
“打住,有没有我比你清楚。”今见山盯着他,“最后给你说一遍,听好,是他妈最后一遍。”
今见山垂着的指尖点了点地:“安浩的事情一年前在我这儿就过了,你要还揪着往心里放,别怪我到时候找个地儿把你埋了。”
“到时候加我一个。”
赵别赶紧接上,拿着酒塞到冯勋手里:“这人忒烦,不知道憋着劲儿是不是有别的意图,我劝你行行好饶了老今吧,人小苓子吃个饭净盯着你俩了。”
“估计那丫头今天开了眼。”今见山收敛神色,“本来就在我身上找结论,容刻的话这人是一点儿没往心上放。”
章铂钰啧啧两声:“俩眼珠子跟个探头似的,别说才子,我扫过去的时候都烦,你要不真跟了见山算逑。”
冯勋难得笑起来:“不是,要见山最后真光棍一个,我趴底下倒也不觉得委屈,不过至少得让我也来一次。”
“埋,”今见山靠坐回去,拿酒点了点,“现在就埋。”
“进了村子之后得往里绕很久才到我们屋,不像别的地方还有渠什么的,一个个间距又远又都建在高坡上。”
沈容刻指着照片:“你看,门前是两米宽的马路,前面是荒地儿。”
“因为在高坡上,所以屋子的背面全部围了石墙,当初买下就是因为后面坡底的向日葵。”沈容刻说着又往后翻了一张。
照片是去年夏天拍的,当初买下的时候连带门前的地也租了。
房子是三座相连的四合院,挺破,甚至有点残砖败瓦的感觉。
不过好在位置大,而且屋子后面有成片的向日葵。
踩着梯子坐上围墙的时候,那种感觉说不出的惬意自在。
沈容刻说:“这样看是不是跟我们现在待的山特像?”
是挺像,只不过三座相连的四合院虽然占地位置很大,但从坡底往上远眺过去却只能看见横亘在山顶的围墙。
整张照片除了大片黄灿灿的向日葵,再没有任何亮眼处。
而且一整个石墙看过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感。
沈容刻边翻照片,边琢磨怎么给游弋介绍合适。
刚划过去一张,旁边人忽然凑近,伸着细长手指在屏幕上划回去,放大照片指着左下角问他。
“已经改建了?”
其实沈容刻讲的有点敷衍,因为注意力基本全放在后面了。
主要说半天看的人也不吱个声,以为他也注意到后边的动静了,没想到人压根儿没空搭理,认认真真听着呢。
照片依旧是坡底下的向日葵,只不过连带水渠也一同入了内,而水渠的尽头处入了三分之一的是施工围挡。
沈容刻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蹭了蹭下巴也认真起来。
“嗯,半月前其余的地方基本已经开始规划,开发商和别的私人老板拿下了大多半。”
“你也知道,但凡上面有点儿消息的时候这些人来的比谁都快,”沈容刻指了指,“我们这几个屋子还都是没划分进陇溪前拿的。”
游弋问:“村书记拿的第一手消息?”
“没错,所以在村民都还不了解情况的时候,房子就已经稀里糊涂的卖了。”
“满城村的事儿闹了挺久,不过这地儿要放村民手里照样没用。”沈容刻说。
游弋清冷道:“开发商会用品牌效应,无论打造什么,只要借由陇溪宣传力度,不怕韭菜难割。”
沈容刻微微睁大眼:“我怎么有种商业洽谈的感觉,老游同志,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谎报年龄了?”
游弋:“十九。”
沈容刻愣了愣,随后抱着手机趴到腿上,一个劲地笑着摇头。
这动作放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过于幼态,游弋盯着在看。
“话不好笑,但从你嘴里出来怎么就这么好笑?你也真行,说个二十三四差不多得了,哪有脸这么大往小说十岁的。”
沈容刻趴着笑了半天,笑够后还想再调侃两句。
他转头刚要开口,就发现人正怔怔地看着他。
“呃——抱歉,”沈容刻收了笑赶紧坐正,“那个......我说话无遮无拦惯了,没别的意思,你别介意。”
游弋掐了掐指腹,强迫自己收回一切情绪,像个正常人一样摇一下头。
示意对方自己并不介意后,他挪开视线继续看向外面。
这种姿态没有明确表示拒绝交流,但沈容刻还是觉得尴尬的续不上之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