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别松了口气:“那风调雨顺的设计我光明正大偷了啊,到时候弄我酒吧去,不搞那么复杂,就把这四个东西画成画裱墙上,有人问我就告诉这四字。”
他们三人组算是彻底放弃了,连着几个问题没有一个能答得上来。
最后索性伴着对讲机里的吵闹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天来。
近处是连绵起伏的黑,远处是层峦叠嶂的白,由宽敞渐渐行入狭窄。
看成群的雪鹀从公路上乍然飞起,恍一恍神,隐没进澄澈如洗的天空。
“怎么这么多人?”
山脚下的公路上排着一长串车,赵别降下车窗探出头,齐刷刷红色的尾灯一眼看不到头。
“我饿的快前心贴后背了,照这堵法赶到地方成纸片人了。”
章铂钰叼了根烟,碰着游弋的胳膊也递了根。
将烟点着后,看游弋也把烟含到嘴上,章铂钰就手帮着在脸边给打了火。
游弋听到声音挪了挪身子,稍稍歪头对着火苗凑近。
骨节分明的手护到火旁,两腮缩了缩烟雾从唇隙间溢出。
紧接着章铂钰手背上触上凉意,被游弋轻轻敲了两下。
盯着转回去的男人看了几秒,章铂钰这才松了火缓缓靠坐回去。
“入冬那会儿也没堵成这样儿。”赵别举起对讲机,“你们也排着队呢吧?”
石昊:“在你们前头堵着呢,他们坐的屁股疼,都下去走去了。”
“老今那边什么情况?”赵别也点了根烟,一支烟都抽几口了也不见有人回个话。
石昊:“哈哈哈,该,谁让你们仨不合群的!”
赵别边咳边笑:“三十的人了还带头搞排挤啊?老今,说你十三都有人信。”
“二十九。”
石昊:“再一个多月三十。”
对讲机里的人含着笑说:“前面撞车了,估计一会儿能动,让你车上的也下去走走,先适应适应温度。”
“呵。”
“不是都走了?哪儿又突然冒出来个招人嫌的玩意儿?”堵着也是堵着,赵别开始找乐子。
冯勋:“你他妈说话注意点儿,别逼我找个地方把你的猪八戒埋了。”
石昊一连串的大笑声不停歇的从对讲机传来,末了还加一句:“老赵你别磨牙,隔着这距离我都听见了。”
又闹了一通,赵别问车上的两人:“你们也下去走走还是再懒会儿?”
“走走吧,正好找个没人的地方撒个野尿。”章铂钰叼着没点的烟,披上外套下了车。
开着窗子抽烟的时候已经感知到乔纳尔有多冷了,游弋其实不太想下车挨冻。
但也实在坐不住了,最后他还是拉上冲锋衣的拉链下了车。
公路的宽度刚好能容下对向行驶的两排车辆。
实线左边的路上是空的,显然看不见的地方应该是两辆车对撞。
行走的人基本都走在左侧,游弋缀在三三两两的人群后头。
下午三点的太阳也只是将温度投放在雪山顶上,至于山脚下的人则被掩在群山的阴影中。
游弋的下巴埋在领口里,他揣兜看着地面,缓慢地往前走着。
走了一大截,余光看到挡在前面的一双腿,游弋掀起眼皮。
“到这儿来的生怕一双眼睛不够用,低着头的倒是奇景。”
章铂钰笑的时候有种唇红齿白的感觉,再加之单眼皮更显得风流倜傥。
下车的时候他将衣服披在肩上,这会儿也还是披着,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
游弋走近:“太冷了。”
“确实,溥市和这边温差太大,待久了慢慢才能适应。”
说过是李棠的发小游弋也就没有再解释自己是昌市人。
好在男人也没有站着聊的意思,并上肩了,顺着他的步伐继续往前走。
“叶拂耳没有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一条路有第一个人走就会有第二个,”章铂钰说,“按理说这会儿雪山应该没什么人,但是你看,个个都好像过周年纪念日似的。”
环境一冷游弋就不太想开口,总感觉一张口带刃的寒风直往嗓子剐。
而身边人应该是比较有聊天欲的,就算是很敷衍的应一声也能滔滔不绝说个半天。
“其实冬天的时候每个地方都差不多,不是山就是树。”
“要在近处找上几个山头待一待也挺惬意,但跟乔纳尔还是有区别。可能山跟高?或者远?”
章铂钰看着远处想了想:“说不上来,反正感觉不一样。”
聊天内容其实挺无聊,站在六层高的楼上看风景和十六层的感觉都不一样,更别说是山了。
游弋安静地听着他继续说。
说了很多,又将问题抛了过来。
“你在溥市看到的海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
“不同的感觉......”游弋闷着声音重复了一遍。
他像是在思考,结果答案又很模棱两可:“可能我比较无趣。”
露出的鼻尖和眼尾被冷风吹的微微泛红,带上颜色那种疏离感稍微淡了点,反而显得整张脸非常艳丽。
这词不应该来形容一米八几的男人,如果不是艳丽,那能想到的只有绝色了,好像也并不合适。
章铂钰愣愣地看着,此时此刻才终于明白冯勋为什么会说什么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