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见山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前,先说了一声“不用谢”,然后对着电话那头问:“结束了?眼睛倒是亮。”
不知道那边回了什么,今见山嗯了一声挂了电话,然后欲言又止地看着游弋:“你......”
游弋了然地点头:“不用作陪。”
是张锐凡催促的电话,这会儿两人正在亭子里等着,但今见山又犯了难。
不说游弋性格有多不招人喜欢,就冲他帮了自己的忙和李棠发小的身份,这么久了也应该请人一起去坐坐。
今见山觉得自己真有点矫情,索性也不想那么多了,他直接问:“出了岛口有家酒馆,一起去坐坐?”
往上扯帽子的手顿住,游弋很冷清疏离地拒绝:“下次。”
听语气根本不像是会有下次,今见山没所谓地点点头,朝张锐凡他们等着的亭子走去。
一路上今见山忍不住想,上大学那会儿李棠经常组局。
酒局上有见过一两面,也有一次都没有见过的,但从来没有见过所谓的发小,更是连完整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照理来说同在昌市不应该,即便后来因为经停的事情知道人在溥市,可是能见面认识的机会依旧太多太多。
而李棠藏掖的行为太奇怪,具体原因甚至连猜都没法猜测。
今见山本身交友就比较广,基本上形形色色的性格都接触过。
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让他每次出口的话,都得先过脑并且还很恼火的人。
最重要的是,那种不知道从何而来压都压不住的警惕感。
不是因为田烽安顿的话,是真真切切说不清道不明的警惕。
这本身就很奇怪,好似一个脱稿演讲的人忽然拿了稿子。
一个带着牵引绳的狗忽然没了拉扯感,一个常年挂在罗马杆上的八卦镜,忽然偏移了朝向。
怀疑本身的同时又暗自纠察自己,这种感觉让今见山觉得矫情又胆小。
“今哥!”
张锐凡一步大跨下楼梯,迎着今见山朝他身后望了望:“诶?就你一人啊?游哥呢?”
亭子里的沈容刻也朝他身后看,今见山无奈笑道:“别看了,人一会儿有事,约了下次。”
三人往岛口走,张锐凡走在最后面忽然说:“哥,我真觉得游哥有点儿奇怪。”
“人怎么奇怪了?”沈容刻问。
“前几天不是安装玻璃么,人坐湖边儿仨小时。仨小时诶,什么概念?就那么定定坐着,我过去往脸上看了看,知道啥样不?”
听到三小时,今见山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身影。他脚下顿了顿回头看过去。
张锐凡满脸讲鬼故事的模样说:“过了奈何桥的人见过么?”
“您二老别用看弱智的眼神看我,我也没见过。”张锐凡说,“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
“厮木哥说这人见天儿就在屋里待着也不出去,送餐时候不是抱着个电脑愣神,就是在健身房。人虽然有礼貌,但厮木哥每回都跟自言自语似地,而且也没见他干点儿跟艺术有关的活计。”
今见山点他:“别打探人隐私。”
“谁打......靠!”张锐凡突然叫了声,“游哥不会真是个杀手吧?!手上沾的血太多,所以才麻木不仁?”
“你这张嘴迟早要惹祸。”沈容刻走在最前面,转过身一边倒着走一边看今见山,“见山,你挖他过来的时候就没在周围打听打听?”
今见山还没说话张锐凡就急了。
他上前扯着今见山袖子吼:“呦!不是刚才求神拜鬼赐姻缘的人啦?就那点儿阴德全让嘴散没了。可能鬼神看你可怜,给你涨涨桃花什么的,但要求心上人啊,我看您求了也白求!”
“你个兔崽子。”沈容刻停下脚,躬身从路旁捞了一捧雪堵着两人,“见山你丫管不管!”
今见山配合地跨进路旁雪地里。
张锐凡见状赶紧举起双手告饶:“哥哥哥,小弟我倒是有个破您单身的法子,您要听听不?”
沈容刻佯装厉害地绷着脸,表情在他俏皮阳光的脸上格外违和。
雪在手中越来越瓷实,他来回抛着警告张锐凡:“没用你丫给大爷等着。”
“您甭急,这么着您往这儿看一眼。”
张锐凡对着一旁的今见山摊开手掌:“瞧瞧这长相,虽然看着凶了点儿,但绝对是温暖探照灯。这一双漂亮能吸走人魂......”
两人同时愣了愣。
总算反应过来在说什么了,今见山毫不留情一巴掌拍下:“用不用给你放一天假看看脑子?”
“重点中的重点是身材。”
张锐凡恨铁不成钢地恼他一眼,搓着手往前走了两步继续谄谄推销:“您别介意性别啊,好赖也没试过,说不定还真不错呢。”
沈容刻个子和张锐凡差不多,因为阳光开朗的性格就显得特像大学生,其实他比今见山也才小了两个月。
自从发现那张照片后,张锐凡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人般配,所以就想趁机试试沈容刻的态度。
但没想到的是,沈容刻抖着肩膀大笑起来,还大有一副停不下来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