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锐凡:“咋,你里面掺东西他闻出来了?”
今见山叹了声气:“我真服了你了。”
“我姨这次回来带了熏马肉马肠,”沈容刻笑说,“二十一看完灯了上清竹那儿就着酒吃点儿,再让老赵给我们调点儿果酒尝尝。”
“驴肉香马肉臭,打死不吃骡子肉,我还没吃呢已经开始倒酸水了。”张锐凡皱着鼻子,满脸的难受样。
沈容刻呦了声:“小伙子见过世面啊,什么时候吃的说来听听?”
“没吃过,听我以前老板说马肉臭的很不好吃。”
“那请问,”沈容刻五指握拳,举起来往后伸了伸,“我说的是什么马肉呢?煮?炸?哦,我说的是熏还记得么?”
“......”
见张锐凡不吭声,沈容刻又举到今见山嘴前:“请问见山同志,您二十一那晚能赏脸不?”
今见山很配合:“马肉四人份应该足够。”
沈容刻点头:“行,那......”
张锐凡一把拉过手话筒:“喂喂喂!从始至终我说了难吃但没说不吃啊!”
“不好意思啊张同志,在大爷耳朵里听来一个意思。”
张锐凡挥开他的手:“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最疼我,就......”
“没了,没了。”前座两个人异口同声抢答。
***
早上六点多游弋被一阵阵喇叭声吵醒,挡风玻璃上盖了一层雪,他偏头盯着窗外的雪花看了好一会儿才坐起身。
停车场出进很多面包车,有些车尾对着车尾大包大包倒运货物,听嚷嚷声说的应该是羊肉牛肉价格又涨了之类。
游弋走到门卫处敲了敲窗户,一个大叔笑着拉开窗子:“不搬货啦?”
游弋递了根烟:“叔,附近有洗手间么?”
“头一次来吧?”
大叔接过烟夹在耳朵上,从门卫室里出来指着一个地方:“你往那走能看到,下雪里面滑小心着些。”
谢过大叔,游弋先回了趟车,拿上洗漱用品才朝指的方向去。
在路过进车口时,他特意看了看有没有什么告知牌之类的东西。
不用特意,但凡不瞎的人都能看见那旁边立着个很大的牌子。
蓝底白字醒目的厉害,还有一个向右指的偌大箭头。
亲爱的旅客朋友:本停车场专为运输场所,避免车辆盲区,请您在各条羊肠小道拍摄后尽快驶离,谢谢配合。
箭头上方还有相较小一些的两行小字:洗手间五十米以及白鸽湖区域13.5公里。
游弋双手揣兜看着,一度怀疑牌子是昨天打了电话后才立的。
他眨走睫毛上的雪花,又站着看了几分钟才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人不多,门口洗手的人更是没有,游弋也没有要顾及别人目光的意思,挤上牙膏便刷了起来。
“听老刘意思是要把姑娘嫁给您,他也真好意思说这话,感情成一家人缺斤短两的事儿揭过了呗。”
“里里外外都认识,你说话注意点。”
“注不注意都知道我说的是实话,不过他家姑娘倒是挺可爱,一点都不像他老子。”
“你可以找老刘谈谈。”
“他想的美,要是昨儿那悍马帅逼我这会儿早提着东西去了。诶哥,你说再碰上我要联系方式他能给么?拿下他不就等于拿下他的车,就算最后做不成情侣做个朋友也不错啊,左右都能开开他那车。”
“......”
“我也太鸡贼了,越想越觉得百利无一......嗨。”
长形洗手台有面超大镜子,镜子里的男人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拿着牙刷恹恹地看着他们。
头一次背后说人就被抓包,况且还不是自己说的。
今见山掩饰尴尬地朝门内看了眼:“这里隔音好像不太好。”
游弋看着他没有说话。
今见山看了眼游弋嘴角的牙膏沫,站定在他旁边打开水龙头,一边洗手一边道歉。
“那车确实够帅,当然,这不是背后说人的理由,抱歉。”
游弋吐出嘴里的沫子又漱了漱口,轻嗯了声像是在说没关系。
他将手里的杯子和牙刷冲洗干净,又随意塞进羽绒服兜里。
洗手间的自来水凉的渗骨头,今见山从镜子里看游弋捧着洗了几下脸,然后甩了甩头发随意拨在脑后,扯着里面的T恤下摆擦干脸。
眼尾有些上翘的人似乎个性都比较高傲,不说话时拒人千里的气质更加明显。
今见山关了水龙头,看着游弋从镜子里擦肩而过,然后消失。
等人走后,张锐凡赶紧跑到门口,一边偷看一边悄声问:“哥,这人在停车场睡了一宿啊?”
今见山没搭理,越过他下了楼梯。
过马路时发现张锐凡还在盯着,今见山提醒:“羊腿一会儿冻了。”
“哥,你说他讲究吧他在公用厕所洗脸刷牙,你说不讲究吧,人在外凑活一宿还不忘找地方洗脸刷牙。”
张锐凡跟在后面,不管马路上有没有车经过,直勾勾盯着游弋的背影看。
“哥你看他那眼睛了没,跟被吸了阳气似的。我刚想半天终于想起来一个词儿可以形容,空洞,空洞您知道是......”
话没说完回头的功夫猛地撞上前面的人,尼龙质地的滑雪服刮的脸生疼,张锐凡捂着眼睑处不停斯哈抽气。
“起搏器又正常了?”
张锐凡:“......”
回到车里天还没有彻底亮,游弋扫了眼油表,昨夜开着暖风吹了一晚消耗了不少油,不过剩的两格够走那十几公里了。
他裹紧衣服看着窗外的雪花,准备等中午再动身。
一个小时后,静谧的车内响起一阵手机默认铃声,游弋保持着动作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