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搓凉粉籽时,二嫂过来说话,这么一耽搁,搓了一半的凉粉籽没了。今日用过早膳,荣泽开始搓凉粉籽,想着家里人多,一口气搓了三大盆,手通红通红,手腕累的使不出丁点劲儿。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凉粉慢慢凝固,使不出力气的荣泽喊来粗使哥儿,端着凉粉往大厨房去。
整个荣家就大厨房屋后挖了口井,冬暖夏凉井水清甜。
日头实在大,晃的人眼晕,落在身上热辣辣的疼,荣泽没去。大厨房的荣木听粗使哥儿说三盆凉粉是泽哥儿的,需要湃在井里,立即停了手头的事,亲自将三大盆凉粉稳稳当当的悬挂在古井里。
又问粗使哥儿:“眼瞅着要午时,泽哥儿今日可要张罗午膳?”
“我去问问。”与泽哥儿有关,粗使哥儿不敢躲懒,但凡碰着别人,他都会说一句,没在外头干活,午膳一般不用张罗,心里清楚回主院问,八成是这么个答案,但还是要顶着热烈的太阳多跑一趟。
主院的粗使哥儿匆匆忙忙回到厢房,问泽哥儿午膳的事。
荣泽在屋里看书,手里捏着块绿豆糕,边吃糕边翻页,头也没抬的回了两个字:“不吃。”
粗使哥儿拿汗巾子擦额头的汗,边擦边往大厨房跑。
泽哥儿不吃午膳,省了荣木很多事,他专心搞凉须面,农忙将至,日头烈,地里干农活更容易饿,一日两餐,中午得张罗点吃的,甭管是什么,能填肚就成。
凉须面是给主子们张罗的,虽说在田间地头干活的主子就十几个,凉须面得多做些,三十余个主子一个不能少。下人长工们吃什么,简单,杂粮馒头,一碗绿豆水,由宅子里的下人送至田间,主子们午时可以回来歇个午觉,长工们不行,太阳最毒辣的时候也得干活,就这,十里八乡的村民挤破了头想进荣家当长工,夸荣老太爷是大善人。
荣泽睡了个午觉起来,扬声唤院里的粗使哥儿。
躲在荫凉处的粗使哥儿麻利的跑了过去。
“问下凉粉够不够冰,差不多就端到小厨房来。”说完话,荣泽出屋,挨着墙往小厨房去,调汁弄小料。
粗使哥儿端着凉粉走在后面,前面是荣木,手里端了碗凉须面,一股子芝麻香,闻着就流口水。
凉粉很嫩,用勺子捣碎,倒蜜桂汁,薄荷水,花生碎,葡萄干,脆甜的西瓜丁。
吃一口,冰凉凉,滑嫩嫩,酸甜可口,很提神很开胃。
荣泽大方的舀了碗给荣木,舀了碗给粗使哥儿,剩下的用大碗装,各小院分一大碗,一大碗约摸可以舀七八个小碗。
粗使哥儿舍不得吃,先去外头把各小院的粗使下人喊到主院端凉粉,一趟一趟的送是不可能的,真的会累死。
泽哥儿做了好吃的!
各小院的大人拦都拦不住,一个两个三个顶着大太阳,仿佛不知道什么是热,你追我赶的往小厨房冲。
甜甜的小叔,一声接一声的喊,荣泽应都应不过来,很快,小厨房变的拥挤,外头的进不去里头的出不来,场面一度有些失控,过分热闹,荣泽站在圆凳上高声说话:“安静,别吵吵,安静点,站门外的往后退一退,让里头的端了凉粉出去,一个一个来,别挤,都有,早就分好了,各小院都有一大碗,多了没有,省着点吃啊。”
他手腕还疼着呢。
在小厨房里的都是大侄,个子高腿长跑的快,大房的端走了,二房的端走了,三房的端走了,四房的端走了,六房的端走了,拥挤的小厨房瞬间变的宽敞,敬哥儿拉着茗哥儿迈过高高的门槛,一身灰进了小厨房,水汪汪的大眼睛巴巴儿的望着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