沤肥是个体力活,还很臭。需挑腐质土壤与人粪人尿,分层进行堆积,各种谷类秆子黏土进行堆封,层层撒水,多了不行少了不可,需要认真观察,挺有点难度。
腐质土壤,或山里或河里或池塘里,荣泽选择进山挖。他与石瑜多次进山,知道在没有路的山里要怎么走,就是力气小了点,砍刀在他手里显的很不利索,像是把钝刀。
泽哥儿在前面开路,慢慢寻,寻找所需的土壤,石瑜肩上挑着空担,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更想拿着砍刀在面前开路,万一有危险,手里有砍刀,他可以及时反应,更好的保护泽哥儿。
但他不知道泽哥儿需要的土壤是什么,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腐质土壤山里很常见,黏土稍微难寻一点,好在荣泽有上辈子的经验,不多时找到了黏土。
开挖。
石瑜用锄头挖,荣泽搭把手把腐土装进箩筐。
山里没有路,砍刀开出来的路,很难走,挑着沉甸甸的腐土走的更艰难。
“挑得动?”荣泽有些担心,两箩筐腐土约摸有百来斤:“你注意点脚下,下午我让阿爹喊两个长工过来帮忙,一趟一趟光靠你一个人挑,得挑到什么时候去。”
“不重,能挑。”
荣泽回头看他,脸不红气不喘走的稳稳当当,还挺轻松的样子?
出了山,离了茂盛的树木,热辣辣的烈阳照在身上,荣泽觉的热,开始冒汗,他皱着眉头嘀嘀咕咕:“什么时辰这么热?”眯着双眼往天上瞧了又瞧,看的稀里糊涂,他不太会看:“快午时了吗?咱俩在山里找了这么久的土?不对,好像进山没多久就找到了需要的土,怎么一下就要中午了?”
下山后,乡间小道很好走,石瑜挑着重担越过慢吞吞的泽哥儿:“约摸是巳时,离午时还要半个时辰。”
一句话的功夫,他走远了好几步。
“这天好热啊。”荣泽小跑着跟了上去,真的是小孩哥,无敌的存在,挑着百来斤的重担,走的那叫一个步步生风,显的他好菜好弱。
山里到菜田还挺远,到了地方,荣泽往树荫下一坐,气喘吁吁的靠着树干,拿着手当扇子用,有一下没一下的扇风。顶着大太阳,一路小跑,不小跑根本追不上,哥儿和郎君同样都带着把,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不远处,石瑜麻溜儿的倒出腐土,挑起空箩筐,他都没有往树荫下多看一眼,就这么水灵灵的走了。
荣泽拿着竹筒喝水,一点点的喝,清凉的水滋润着干涩的喉咙,舒服!再看,挑着空担的小孩哥已经走没了影,大长腿了不起,真的了不起。
不知歇了多久,荣泽扶着树干站起身,他还有事没完成,但是太阳好大。
该戴个草帽,他忘了。
十亩菜田,秦家一旬过来一回,拉两车蔬菜瓜果,荣家人多,光主子就三十余人,还有下人长工等,日日吃田里的菜,荣泽不敢多撒灵泉水,田里的菜正常生长,隐隐有些不够吃。他要到田里仔细看一看,琢磨琢磨。
说是要仔细看,在田里呆一会,荣泽就觉的后背被晒的火辣辣,有点疼,快要进六月的天,中午的太阳真可怕,小命要紧,看一半他又回到了树荫下,明儿再看,迟一日不算迟。
菜田里有黄瓜他没摘,烫黄瓜不能吃,四下没人,他偷偷的从玉戒里拿了几根黄瓜,脆脆的黄瓜,清甜汁水多,吃完一根就看见挑着重担过来的石瑜。
荣泽等,等他倒出腐土挑起空担,扬着嗓子喊:“你过来,快点。”
石瑜挑着空担来到树荫下。
“歇会,哪能连着干活,脸上都是汗,衣裳都湿透了。”荣泽递出两根黄瓜,听着他呼哧呼哧的喘粗气,嘿嘿嘿的笑了两声,哎哟,小孩哥累着了。
石瑜听见泽哥儿在笑,不知道笑什么,他没抬头看,他很少抬头,总是低着头,放下肩上的空箩筐,他双手接黄瓜时,还是没抬头,拿着黄瓜走到一旁,坐草地上咬了一大口。
好脆,好嫩,汁水足,囫囵吞枣吃黄瓜的石瑜放慢了速度,珍惜的,小口小口的细嚼慢咽,感受着口中的美味,他略有放松,抬头看了眼天空,蓝蓝的天空,没有云朵,不见飞鸟,很安静,他能清楚的听见泽哥儿嚼黄瓜,脆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