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废墟里谁的咳嗽声突兀响起,杰刚操纵着虹龙在姑且还能落脚的地方落下,就紧接着被未散去的尘灰呛的皱起了眉。
乙骨忧太挥刀振去周围的烟雾,他此时倒也没了斩杀诅咒的心思。
五条老师让他来的目的,实际上也并非是解决诅咒吧。
我手上拖着半死不活的津岛修治,对方在认清现状的那刻就像蔫掉的海带一样瘫了下去,甚至没有先前幕后BOSS的万分之一形象。
“啊……好麻烦、好想死……”
但哪怕喊着这种话,对方倒也没有真的扒开我的手去寻死,我看着手背上赤红的令咒,一时也不知道是安心还是忧虑。
他恹恹的抬头看了我一眼,动了动被我扯着的那条胳膊,示意我放开他自己能走。
我刚好也快到极限了,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发颤。
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人放置在安全地区后,我也顺势卸力往地上一躺,身上的伤口后知后觉的开始彰显起了存在感。
怎么感觉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就一直受伤不断,五条悟这辈子的伤加起来也没我多吧。
不过姑且还有精力想这些事情……这种程度的伤,换成其他人都不知道死几次了。
我余光瞥见从身下往外蔓延的血液,混着灰土和杂质,身下的伤口已经烧到大脑都麻木,又因接触地面而迅速失温。
好累……好疼……这样下去,大概我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吧。
人类的身体终究是比不过诅咒。
漆黑的咒文在皮肤上隐隐浮现,属于诅咒的气息瞬间浓重了起来,又被突兀亮起的白光给直接压了回去。
“我对身为诅咒的悟可不感兴趣呢。”
不知何时挪到了我身侧的津岛修治正坐着,悬在我胸口的掌心缓慢输出着有治愈能力的能量,他的脸上还染着血污,神情却平淡而柔和。
“像我这样的人拥有这样的力量,真是件讽刺的事情。”
我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望着天空,感受着身上的疼痛逐渐减缓。
对于对方有治疗能力的这件事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不如说只要是对方,大概无论出现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感觉意外吧。
“想吃甜品......”
“我也想吃螃蟹火锅啊......”
“现在是说这种话的场合吗?”
一个人影成功挡住了我看天空的视线,我盯着弯着腰的那人额前垂下的刘海,一时有点手痒的想把它扯下来。
杰看着津岛修治垂着眼替我治疗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一时闪过了很多复杂的情绪,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的蹲了下来。
“感觉怎么样,悟,还能撑得住吗?硝子现在应该还在高专,我们先回去找她治疗好吗?”
他的语气带着点商量,更类似于哄孩子一般。
“杰、你......”
而我声音虚弱的开口,看着他表情惺忪了一瞬,紧接着就把耳朵凑了过来想听清我在说什么。
我盯着他面色凝重的侧颜,费劲撑起身子,支着手拢在他耳边低语道。
“........刚才的语气,像我妈一样。”
杰的脑袋上明显蹦出了一根青筋。
“五!条!悟!”
我捂着耳朵缩回地上全装听不见,一头白发早就蹭的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估计掸一掸都得往下掉血粉。
津岛修治倒是毫不在意的轻顺着我的背脊,他抬头望了眼皱着眉的杰,有意无意的将我手背上的令咒录了出来。
“哎呀,这样孩子气的御主,真是免不了让人操心不是吗?”
“……你是,英灵?”
跟过来的乙骨忧太同样听到了这句话,他眼底划过一丝疑惑的情绪,架在刀柄上的手却并未松开。
英灵,是什么?
但是面前的诅咒……该称作为诅咒吗,它身上的气息确实变了,虽然依然是非人的感觉,但却没有了诅咒给人的那种阴冷的气息。
“那么,是哪边呢?”
津岛修治像是注意不到乙骨忧太危险的气息一样,带着些许轻巧的玩笑口吻,仿佛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打趣。
“说不定我是「能造成上万人死亡」的,最恶的诅咒也说不定。”
听出对方的意有所指,提前了解过相关信息的杰脸色一沉。
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些什么类似于,你听见了吗,真的什么都没有在想吗,难道不在意这个事情吗,这样的话。
他们不应该,至少这是作为普通的人而言,不应该认同的事情。
但是。
我不经意抬眼间所透露出的信息,足够让杰将所有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
“悟君。”
津岛修治低笑着,指尖轻柔的顺过我脑后的发丝。
“术式,可是早就解开了噢。”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
我有意对其他的事情避而不谈,像是缩回了蚌壳里一样的顽固,不,应该说是,懦弱的可笑吧。
杰在这里。
杰现在我的面前。
大脑清醒了过来,思维总算是继续运转了起来,到了这种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做了些什么事。
擅自的轻视自己的生命,和夺人性命的诅咒混在一起,最后还……
“对不起,悟。”
肩上落下的手带着生物的温度,小心翼翼的,却又那么沉重。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是,是我太自傲了,忽略了你的感受。”
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抓着津岛修治衣摆的手不受控制的用力,绷的青白的指节却在微不可察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