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去谋划最大的胜算和成功。
中州所求,从来就不是令云溪彻底倒向己方。
更不打算借助那些力量,使自己增加助益。
而是结成相互信赖之友朋,两不相帮即可。
毕竟没人愿意将战火,烧进这片世外桃源中。
或许正是这一念之仁,被千里外的逍遥海感知,才接纳他们跨过了迷津吧?
台阶越上越高、越走越陡。
等邓禹回过头时才发现,大部分房屋已被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如此角度看云溪,美得又不一样了!
水光山色交相呼应,衬得中间村子如画家笔下,随意挥洒的斑斓。
没有技法,也不拘什么构图。
兴之所至就抹上两笔,反而别有生趣、独具匠心。
鸟儿鸣唱和着细流涓涓,比世间所有音乐都要悦耳动听。
抑制不住想要加入这份美妙的冲动,他伸手掏出短笛。
以自己轻如烟霞的合奏,参与进面前这场自然赐予的动人天籁。
不知是不是笛声起了作用,大家伙总觉得,后半段走起来更有劲头了。
不一会儿就越过最后几座房屋,到了姑娘口中的家。
推开竹篱笆围成的小门,云瓶朗声唤着:“山柏?山柏?”
只听一串同样清脆的应和,从屋子后头由远及近。
男孩儿连跑带颠地,撞到几人面前。
一样的青山靛裤、一样的满头乌发。
脸蛋儿圆圆,很像秋日里熟透的柿子。
“山柏,爹爹和娘亲还没回来吗?”云瓶笑着摸摸弟弟脑袋,拿袖子擦去他鬓边汗水。
“没有!”男孩儿嘟着嘴摇摇头,接着说:“这都连着多少天了?姐,南夏的事儿,真有这么麻烦吗?”
“我也不知道。”云瓶摇头的动作,跟山柏十分相似。
尤其是微微鼓起的两腮,总让人忍俊不禁。
“能让大人们商议这么久,应该是很严重吧。”
那个叫“山柏”的男孩儿,这时才瞧见姐姐身后站着萧路几人。
忙拉着对方手问:“姐,他们是谁啊?”语气里没有任何惧怕或扭捏,只充斥着好奇。
“他们是中州来的,说是要见长老爷爷和祭司婆婆,我就把他们带回来了。”云瓶从缸里舀出一瓢水,洗着手和脸。
这一回答,可算凿开了男孩儿话匣子。
瞧他一面拉着萧路袖子细细打量,一面兴奋呼喊。
“你们真是中州来哒?太好啦!我们这里很多书,都是长老伯伯从中州带回来的!”
说完才想起自己这样有失礼数,便悻悻然放了手。
后退一步介绍道:“几位哥哥好,我叫山柏!方才待客不周,还请几位莫要见怪!”
听着这么小的孩子,似模似样学起大人话来,一行人不由得哑然失笑。
个个都摆着手,连连说“不介意”、“没关系”。
末了还是萧路先走出一步,用同样礼数还道:“在下萧路,贸然前来多有打扰,应多谢两位收留之恩才是。”
邓禹、寇恂、吴汉、贾复也一一自报家门。
在表达对姐弟俩感谢的同时,亦拉进了几人距离。
“萧路……萧……路……”云瓶站在稍远些的檐下。
一边看着那个轻携竹笛、笑语盈盈的人,一边在心里默念。
“他们那儿的名字,跟这里真是不一样……又简单,又好听……”姑娘发觉自己脸有些烫。
或许是晒了太久阳光的缘故吧?
她来不及多想,掬起一捧水便沾在了脸蛋上。
“快,快进去坐!”云瓶顾不上待客之时,山柏倒成了家里顶梁柱。
扯着几人就往屋里头让。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们呐!快跟我说说,你们中州是不是遍地都是书?”
男孩儿热情的样子,让萧路自然而然想起了小松。
“也不知那孩子,最近过得怎么样?”他回头望了眼远处天空。
叹息没等出口,便被眼前男孩儿地呼唤给冲散了。
与其一同向外看的还有邓禹。
他记得,再过两天就要到七夕了。
不能陪伴家人的日子,邓禹只希望妻子和峰儿,能够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