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秦淮和萧路先是不紧不慢出了城。
等到行人较少的官道上,才一前一后地疾驰起来。
直跑到正午,在秦淮的再三建议下,萧路总算同意找家驿站歇脚。
两人坐在凉棚里等饭的功夫,秦淮犹在感叹。
“真没想到你骑术这么好,我都差点赶不上!”
萧路只连连笑着,接下这恭维,很是受用。
“这就把将军唬住了?那另一些还没来得及施展的本事,可叫我怎么好呢?将军,还需再接再厉啊!”
秦淮又一次重复起昨日的话,“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眼里的光,随即更热了一重。
反正闲来也是无事,萧路拿出生辰那日秦淮送的玉笛。
一首《莫愁曲》,立时回荡在凉棚周围。
时缓时急、若轻若重,激昂处如雷鸣电掣,婉转处又似春风化雨。
把高适名作《别董大》演绎地情真意切。
让秦淮几乎是屏着呼吸听完了整首曲子,生怕错失一丝丝韵律的流动。
一曲终了,在旁忙活的驿站老者笑道:
“还是第一次,听人在这种地方,吹这么恣意洒脱的调子。一般都是凄凄凉凉的,搞得我这棚子跟什么鬼门关一样。”
说着,端出两碗面,摆在秦淮和萧路面前。
两人客气地跟老人道过谢,便也顾不上吃相。
只一味往嘴里送着面,以安慰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
直至面碗干净的连片葱花都不剩,秦淮才想起问萧路,此去后裕有何计划。
毕竟,民心民意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不是那么容易探查到的。
萧路顺了顺气,回答道:
“食肆饭庄、酒楼茶馆这些地方最是鱼龙混杂,上到商贾显贵、下到市井小民,三教九流皆来往不绝。”
“而一个地方的集市,又最能反应老百姓的真实生活,把他们日常中的倾向表露无遗。”
“咱们只要找准这几个目标,根本不用费心探听,消息自己就会插着翅膀飞过来。”
“哈哈哈,先生妙计!”秦淮添上杯茶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招守株待兔,实在是高杆!”
萧路听着越说越夸张得奉承,忍不住伸手直推秦淮。
颇为嫌弃地说:“你再这般油腔滑调,小心一会儿真追不上我!”
又是一轮日月更替,流转于奔腾不绝的马蹄之下,飘荡在绿草如茵的卫信苑中。
秦川携着满怀如练的月光,牵着小松回到了,自己在卫信苑的住处。
屋门一开,小家伙就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只见宽敞的房间内一切摆设皆无,唯有桌椅床凳区区几件家具。
真如掉进雪洞一般。
比起之前和先生一起住的茅屋,还要简陋上不少,全然不似将军该有的规格。
秦川似看出了小松的心思,耐心解释:
“军营之中在于磨炼意志,不讲究布置排场,这便是你要学的第一课。”
小松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反正只要是师父说的总有道理,自己好好记着将来肯定用得着。
怀着这样的想法,他换过衣服又从头到脚洗漱完毕。
便躺在床上念叨起,出门在外的那两人。
说不知道先生和秦叔叔怎么样了?
有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放心,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秦川托着腮坐在书桌前。
看着床上滚来滚去的小松问,“今天是你到飞骑营的第一天,不想说说感想吗?”
听到这话,刚才还磨盘似打转的小家伙,立马一个骨碌坐了起来。
神情中充满着向往道:“飞骑营里的哥哥和叔叔们都太厉害啦!”
“他们穿着那么重的铠甲,动作还能那么灵活……还有那些马,跑得真快!”
“我眼睛都快看看花了,可他们总能凭借几声鼓点或几下挥旗,就能瞬间在奔跑中变换队形,真是神了!”
听着小松充满孩子气的夸赞,秦川鼓励地笑了。
“还有吗?”
小松盘着腿,稍微思考了一下继续道:
“还有他们用的那种戟,那么长,看着就很重!却能在马上,挥舞得如此灵活!”
“尤其是两马相交的瞬间,招式一下子就出去了,我都看不清!”
“嗯……”秦川抿着嘴,想了想该如何进行说明。
片刻才开口:“他们用的那个不是戟,而是叫槊——更确切的应该叫马槊,专为马上作战而用。”
“哦,对了,戟有一个横向的戈刃,飞骑营里用的这个没有!”
不等秦川解释完,小松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两种武器的不同之处,急急忙忙说了出来。
秦川抚掌大笑,一边说“孺子可教”,一边问他还看出什么区别没有。
心里则愈发确定,小松天生就是习武领兵的材料。
只要教育方式得当,假以时日,一定能成大器。
只不过,听到这个问题的小松,现下着实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