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进得屋来,也就刚刚坐定的功夫,短而急的脚步声便从后堂里传出。
萧路瞄了秦淮一眼,后者笑得拉肩膀都在颤抖。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和小松商议好了什么。
正在萧路纳闷的当儿,一团红火影子竟直直冲将出来。
捧着盘煞是喜人的点心,窜到桌前。
一口气地念道:
“小松恭祝先生,生辰安乐、身体安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
等最后一个字儿唱完,小脸儿已经憋得通红。
小肚子剧烈起伏着,一副快要上不来气儿的样子。
秦淮连忙倒了杯水递给小松。
萧路则赶紧接过手里点心,边抚摸着他的后背边道:
“快,喝点水润润吧!一口气儿说这么多词儿,那些书可真没白听!”
接过茶杯的小松,完全顾不得其他,仰头就喝了个一干二净。
豪饮的样子,让在场的两个大人有些忍俊不禁。
待气息稍稍平复后,小松复端过盘子说:“请先生用福饼!”
接着,煞有介事地补充。
“这福禄寿喜饼,是秦叔叔和小松一起做的!昨天夜里忙到很晚才做出来,希望先生喜欢!”
又一股暖流自心田流过,被幸福团团包裹的滋味,让萧路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看秦淮、再看看小松,嘴巴一张一合的,可就是半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好在这一大一小很有耐心,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等着其组织语言。
半晌,萧路抬手摸了摸小松的头,慈爱道:
“那……咱们一起吃福饼吧!你这个小福星,就来给我们分福,好不好?”
“好!”高喊声如嘹亮的唢呐,吓得秦淮耳朵嗡嗡作响。
再看萧路,一张清雅的脸拧作一团,显然也没好到哪儿去。
小松可不管这一套,手上分着点心,嘴里还念念有词。
“今天先生生辰,欢欢喜喜最重要,应该吃喜字饼。”
说着,将印有“喜”的福饼,递给了萧路。
“秦叔叔,每日政务操劳,自然身体健康最重要!这个寿字饼,给您最合适!”
秦淮笑着接过点心,又摸了摸小松的额头。
将心底刚刚泛起水花的凄楚,在萧路察觉前快速压了下去。
“禄字饼嘛……”小松歪头想了一下说:
“就给师父留着,将来他征战沙场、建功立业,肯定用得着!”
说完还不忘精怪一笑,捧起最后一块福字饼。
宝贝道:“至于福字,当然就归我这个小福星啦!希望来年我能福星高照,鸿运当头,抢红包的时候抢到个最大的!”
说说笑笑中,三人围坐着吃完了福饼。
萧路看着面前的笑脸,一时之间竟不知,和手里的点心比起来,到底哪一个更甜?
用过半碗茶的小松,一边陪着说话一边用袖子擦着嘴边残渣。
约莫差不多到了点儿,便跳下椅子告辞。
说是今天一天,都要在杨老爹的豆腐店里帮忙,午膳和晚膳就不回来用了。
这“小大人”一走,屋子里顿时像少了一整支锣鼓队。
重新归于寂静的氛围,让萧路的耳朵还有点儿不适应。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秦淮,谁知对方正拘谨地挠头。
憋出几声干巴巴地笑,似是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被勾起兴致的萧路,不禁玩心大起,双臂叠放在桌子边,将下巴抵在上面。
歪着脑袋,以一副慵懒又好奇的表情盯住对方,等待着接下来的话。
“我……咳咳……”
同样干瘪的咳嗽声,不仅没能缓解紧张,反倒让秦淮更窘迫了。
萧路嘴唇微抿,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眼波如水般温和,似在默默告诉秦淮。
“没关系,慢慢想,我等着你……”
“有件东西,我想交给你。”
理不出话头的秦淮,干脆放弃了那些委婉迂回的开场白,选择直奔主题。
接着,将双手伸向自己脖颈,摘下一枚状如鸽卵的玉佩,将它放到了萧路手心里。
登时,萧路只觉身上的血液,全部都集中到了头顶百会穴。
撞得他头昏脑涨,耳骨哐哐作响。
尚有余温的玉佩贴在皮肤上,烫得几乎要着起火来。
他两颊绯红,连耳廓都染上了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