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南夏寝殿中的红烛摇曳,自然是两心相知的爱恋深沉。
而青绿斋中的对坐而弈,也有着无言的默契。
秦川执着枚黑子,想都不想地就落了地,果然引来韩凛嬉笑。
“你这性子也太急了吧?就不再仔细看看了?”
“不用想,你接着走就行!”秦川大手一挥,完全不在意。
“真的?我可以给你机会反悔的!”韩凛继续逗他。
秦川反倒催促起来,“大丈夫落子无悔!怎么下个棋还婆婆妈妈的?”
韩凛见状只得依他,思量了会儿,跟着落下一枚白子。
一抹不被察觉的笑意出现在秦川唇边,又飞快掩了下去。
他照旧是执黑子飞快落在棋盘上,眼睛时不时瞟着边上。
那里,有棋局刚刚开始时,就布下的一枚闲棋冷子。
果然,韩凛依旧未曾发现,只一心破着当下的局,而忽略了从外向内的包夹陷阱。
又是几个回合过去,只见秦川大笑一声道:“大功告成!”
旋即,便放下一子。
随着黑子落地,韩凛也发觉了不妙。
原来自己,一早就落入了圈套之中。
秦川不假思索的落子和看似随意的布局,都只是诱饵。
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刻的围剿。
“行啊,你这长进可真是不小……”韩凛将手里的白子掷回棋奁内。
接着道:“说说吧,从哪儿学来的?这可不是你平日的棋风,否则我也不至于这么快上当。”
秦川走到韩凛身边,从背后揽住他,笑着说:
“嘿嘿,官人莫要再解释啦,技不如人就要承认哦!”
韩凛一巴掌,打上秦川绕在自己胸前的手。
力道虽不怎么重,却也能清晰地听见一声脆响。
然后,就是撒娇般的声音传来。
“哎呀,夫君不想说便不说吧,我哪里配知道这么多呢?”
就是这样的控诉,才让秦川最没辙。
他紧跟着俯下身,在韩凛耳边道:
“是跟我师父学的!他交给我下棋如做人,永远都不可以冒进。有时停下来多想两步,反而会柳暗花明。”
“果然呢,让你学江下话,也是为了这个吧?”韩凛的头,倚在秦川臂弯里。
一听这话,秦川的表演欲登时就上来了。
他急火火地坐回刚才的位置上。
“你给我找的那个说江下话的师傅,果然厉害!我说几句,给你听听!”
话毕,就转了音调。
用韩凛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句长长的话。
其间,还伴着眼波流转和细腻的手势。
让人虽然不解其意,却也能感受到,那份来自江下水乡的文质彬彬。
好似面前的秦川,已不是将军。而是轻摇折扇,漫步在柳堤花间的风流公子。
“怎么样?是不是说得很好?”一通表演做完,曾经的秦川又回来了。
韩凛无奈笑笑说:“我怎知好与不好,又听不懂。”
秦川上半身靠近韩凛,带着神秘兮兮的笑容道:“听不懂可以问我啊,嗯?”
以韩凛的心思,如何猜不透对方的伎俩?
刚才说话时的秋波滟潋,早已经将秦川出卖了个干干净净。
“我才不问,一定不是什么好话!”韩凛存心惹他着急,嘟着嘴看向了别处。
“哎,怎么能不是好话呢?”秦川还在坚持。
“是好话你就自己说啊,干嘛偏要我问?”韩凛也是孩子气。
“嘿嘿——”秦川又往前挪了挪身子,故意压低声音道:
“我刚才说的是啊……如此风韵无双、才貌仙郎,是谁家的官人?又唤何人做夫君?”
伴着一声魅惑悠长的笑声,韩凛反倒红了脸。
别看他自己勾搭起秦川来得心应手,却偏偏,最无法招架对方最直接地表白。
刚听完一句,耳根就热了起来。
但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韩凛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对着秦川就是几下。
边打边说:“简直是讨打!学了浑话不算,还专门用江下话打趣……”
只见他们二人一追一逃,惊扰着殿内的空气。
连烛光都跟着跳动起来,似在呐喊助威,又似在等着好戏。
就在韩凛捉住对面衣角的同时,秦川也一个闪身将他搂在怀里。
接着,两人便双双跌进了床帐内。
一瞬间,气氛突然安静下来,连光线也停止了观瞧。
偷偷别过头或垂下眼,只剩一声又一声绵长的亲吻,回荡在房间里……
秦川的手环在韩凛腰间,不时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韩凛一手绕住秦川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处,感受那随着用力,而鼓胀绷紧的肌肉线条。
就在这一片迷醉的深吻中,秦川闻见了韩凛身上淡雅的熏香。
他的身体是那样软,却又不似女子得娇弱。
而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富有弹性的柔嫩。
总引的手想要去抓、去捏,想要把他牢牢包裹住,随时压在身下。
只是现下的秦川也明白,今夜无论如何是不能够了。
回想起昨晚,自己几乎是半拖着,才把韩凛搂回怀内的。